听程副将念叨的,前几日见他愁得头发都白了,随口问了一句,便被他抓着念了半天。”
徐英恍然,黎越这人八面玲珑,性情又和气,伙房士卒见着他都能笑盈盈地称上一句黎千户。他想着,也叹了口气,说:“该死的反贼。”
他不解气,又想骂一句朝廷,话没出口,先被黎越一个馒头堵住了嘴。
黎越道:“有力气骂,先把肚子填饱吧,这仗早点打完,侯爷能喘口气,咱们也能早回家。”
徐英咬着馒头泄愤似的咬了两大口,又嘿嘿一笑,贱兮兮地凑过去推黎越,说:“你是不是想家了?”
黎越瞥他一眼,徐英指责他,“儿女情长,咱们出来才多久,你就念着回家,成不了大器。”
他摇头晃脑的,说得好不义正辞严。黎越一肩膀撞过去,徐英就跌一旁,馒头都脱了手,滚了几圈,“你小子!”
他要扑过去掐黎越脖子,黎越一脚抵住,徐英反手搡开,二人玩闹似的在营帐内滚了好几圈,路上所见惨状所引来的沉重压抑无形之中逐渐淡了几分。
半晌,徐英说:“我想家了。”
黎越看着帐顶,没好气地说:“你是想方垣了。”
徐英哼哼唧唧道:“那又怎样?我离开瑞州的时候,垣哥儿还特意来送我,他肯定舍不得我。”
他又道:“你难道不想黎清?”
黎越说:“想啊,我还没离开他这么久。”
徐英撇了撇嘴,道:“这才多久,我可听说你爹在给你弟弟说亲呢,真成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哭。”
他们自小玩到大,自然知道黎越疼他那个弟弟,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黎越啧了声,徐英偏过头,瞧着他,说:“你爹真想让黎清嫁去梁都啊?”
黎越眉眼间浮上几分阴霾,道:“他休想。”
“他要仕途尽管自己要去,想拿黎清换,做梦。”
徐英拍了拍他的肩膀,坐起身,本想将扔在一旁的馒头丢了,眼前却浮现路上看见逃荒的灾民,犹豫了一下,抬手将馒头擦了擦,三两口吃了个干净。
叛军虽人多,可上下大都是寻常百姓出身,不擅治理城池,更无力和边军抗衡。边军攻入丰州境内之后,叛军连连溃退,不过半月,就已经拿下了阜州城。
阜州城是丰州境内的大城,离丰州府城安阳不过行军半日之距。
边军入城之后,穆裴之就进了府衙。当日叛军攻下阜州城后,将府衙的主事官吏杀了个七七八八,城中一派萧索,百姓见了朝廷军队,神情麻木,面上不见丝毫喜意。
穆裴之着人安抚百姓,修整城池,忙了大半日,回去时却见心腹陈平正一脸愁苦,见了他,迎上来行礼道:“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