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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瑞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萧元悯了。
他是被萧元鹤半路诓过来的,萧元鹤道是有关乎九莲教的事想和他商谈,想起九莲教,萧元瑞心中一紧,踌躇片刻还是随了他去。可一道骑马走了片刻,二人出了城,萧元瑞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再想走时就已经来不及了。
他不是萧元鹤的对手。
萧元鹤将他打昏了过去,再睁眼时,入目的就是一块墓碑,上头的萧元悯三字让萧元瑞瞳孔缩了缩。
墓碑前的供果是新鲜的,还有一壶酒,点了香,萧元鹤一身素衣就跪坐在墓碑前,身姿笔挺,修长白皙的手指慢慢地烧着阴司纸。火燎着阴司纸,卷起了细碎的黑灰,无端地让萧元瑞嵴背发凉。
萧元瑞定了定神,开口道:“老四,你想干什么?”
萧元鹤没回头,语气平静,说:“再有三个月,就是二哥的忌日了。”
萧元瑞神情微僵,犹作镇定,道:“是吗?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二哥都走了这么多年了。”
“快吗?”萧元鹤拾起一沓阴司纸放入火中,道:“二哥走后的每一日,我都觉得煎熬至极,尤其是我一想到还未查清害死二哥的真凶,我就夙夜难眠。”
萧元瑞盯着萧元鹤的背影,勉力坐起身,乍听这话,袖中的手紧了紧,道:“二哥是死于海寇手中,这些年你带兵剿灭的海寇不计其数,二哥在天有灵,想来也会心怀安慰……”
话还未落,就听见萧元鹤的一声笑,那笑淡,也冷,“你还没死,二哥如何能安?”
萧元瑞脸色骤变,道:“萧元鹤,你什么意思?”
萧元鹤慢慢偏过头,瞳仁黑漆漆的,神情淡漠而冷静,说:“丰如应已经什么都告诉我了。”
“……那是谁?我不认识,”萧元瑞自顾自道,“老四,再怎么样我也是你三哥,你平白无故把我绑来这儿”
咣当一声,是剑出鞘的嗡鸣声,一把剑抵在了萧元瑞脖颈,如同被攥住了脖颈,萧元瑞一下子没了话,直勾勾地盯着萧元鹤手中的剑,喃喃道:“这是……二哥的剑。”
萧元鹤没有说话。
剑是丰如应自藏身的茅舍下挖出来交给他的,这是萧元悯的随身佩剑,他回来时,剑也一并失踪了,他们都只当是遗失在了海上,没有想到,被丰如应藏了起来。当初随萧元悯出征的战船毁的毁,沉的沉,萧元鹤将战船残骸搜了个遍,也不曾找到萧元悯留下的任何东西。
他缓缓摩挲着剑柄,剑上原本镌刻了一个悯字,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头多了一只舒展羽翼的鹤。萧元鹤见过萧元悯画画,一眼就看出这是出自萧元悯的手笔,兴许是浸了血,雕刻洇着晦暗的深色。即便早已摩挲了千百遍,可再触碰时,萧元鹤仍忍不住眼中泛热,喉头都似堵住了,握着剑的手也微微发颤,在萧元瑞脖颈间留下浅浅的血痕。
那轻微的痛让萧元瑞如梦初醒。他猛地想起萧元悯刚死那两年,萧元鹤固执地认定萧元悯不是简单的死于海寇手中,发了疯一般,非要查个清楚明白。
这么多年,萧元瑞以为萧元鹤早已放下,没想到他竟然还在查这些事。
过去的,早已经尘封的事悉数都翻了出来,萧元瑞沉默须臾,道:“老四,你何必呢?二哥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连父王都不再追究这件事了,你为什么还要咬着不放?”
萧元鹤一言不发。
萧元瑞说:“我知道那时二哥对你多有照拂,你们关系好,可也已经过去了……”
“过不去,”萧元鹤淡淡打断他,“这件事,一辈子都过不去。”
萧元瑞抬起眼睛,看着萧元鹤,青年人眉眼疏冷,嘴唇薄,神情阴郁,透着股子偏执疯狂。萧元瑞陡然想起多年以前的事情。萧元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