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萧元悯嫌他烦了?想给他找些事情做?
他不知道,他在萧元悯面前越发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不高兴时,眉梢眼角的阴郁压都压不住,简直像只龇牙咧嘴,炸了毛的小狗。萧元悯看着他的脸色,略略一想,大抵明白萧元鹤这是又胡思乱想,想岔了。那时二人正在床上,萧元鹤原本乖乖躺在萧元悯怀里的,倏然坐起了身,一言不发地盯着萧元悯。萧元悯看着萧元鹤,心里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发觉小鹤在他面前很乖,可他似乎也挺喜欢看小鹤着恼的模样,好像下一瞬就要冲上来恶狠狠地咬他一口。
可他知道,萧元鹤便是咬他,也会伸出舌头来轻轻舔舐伤口。
萧元悯蓄意不作解释。
萧元鹤说:“二哥,我不想去营里。”
萧元悯便问道:“不愿去营中,那你想去何处?府衙?卫所?”
萧元鹤看着他好像当真很想将他打发出去办事的模样,阴着脸,说:“我哪儿都不想去。”
萧元悯莞尔,说:“可小鹤,你文武兼备,若是不能一展所长,岂不是辜负了自小所学?”
“我不在乎。”
萧元悯说:“我在乎。”
“小鹤,你不是困在闺阁的坤泽,也不是笼中的金丝雀,只消供人取乐,”萧元悯说,“你的天下在四海。”
“你是信王府的四公子,大哥将来要坐镇玉安,来日我若出征,我希望你是我的左膀右臂,随我一道平定海寇,戍守一方。”
萧元鹤怔怔地看着萧元悯,过了许久,才道:“所以二哥不是倦了我,想将我打发出去?”
萧元悯看着萧元鹤,说:“下个月,我要常驻水师营训练水师。”
萧元鹤眼睛大睁,一下子就笑了,道:“那我陪二哥一道。”
他说:“二哥且放心,届时我定会是你手中最锋锐的前锋,为你征讨海域,驱逐来犯敌寇!”
萧元悯眼里也浮现了笑。
17
萧元悯是水师营的少帅,萧元鹤入营,任的是小旗。他是信王府庶子,行事低调,认识他的人不多,故而营中鲜少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萧元悯有意磨练萧元鹤,自也没有揭破。
营中训练艰苦,水师要练水性,也要习练和海寇拼杀,萧元悯看着萧元鹤由起初的不适,到慢慢融入其中,心中很是欣慰。
萧元鹤性子独,若是寻常人便也罢了,可他要走的路就注定了他不能只安于做一个马前卒。
萧元鹤要成为萧家的将帅。
即便萧元鹤是个能吃苦的,真正入营,所受种种也险些让萧元鹤有些吃不消。可当萧元悯巡视时目光自他身上掠过,萧元鹤便又能生出无穷的力量,腰板都挺得笔直。
他太渴望和萧元悯比肩了。
萧元悯如今是水师营的少帅,他不过是个小旗,萧元悯已经远远地将他甩在了他的身后,他得走得快些,再快些,如此才能赶上萧元悯的步子。
彼时正是仲夏时分,玉安极是炎热,海边热浪滚滚,萧元鹤跟着水师训练了三个月,整个人就深了一圈,原本白皙的皮肉泛着健康细腻的麦色。
军中训练难免受伤,萧元悯便会拿了伤药替他涂抹,萧元鹤高兴坏了,麻溜地就将自己脱了个精光,赤条条地将自己袒露在萧元悯眼前。 萧元悯阻拦都阻拦不及,抬起眼,对上萧元鹤那双笑眼,一时也没别的话。他摇摇头,无奈地只好由了他去。
萧元鹤身子愈见结实精瘦,任谁也无法想象这是一具可算得上是坤泽的躯体,他身上有晒伤,有和人交手的青紫伤痕,还有地上翻滚的擦伤,抹上药膏时,便泛起了一层淋漓的水光。
萧元悯看着,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再看萧元鹤,方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