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情痣,可那颗情痣已经化成了一块盘亘在手肘内侧狰狞的旧疤,时日一长,即便饮着他母亲为他寻来的那些所谓的秘方熬就的汤药,他自己也都忘了他是个不知是天干还是坤泽的怪物。
直到情期突然发作,他从来将自己视为天干,不曾了解过坤泽的情期,情期到来时他甚至如常在院中练了剑。那是盛夏,天气炎热,他满身大汗,吩咐近侍备水沐浴时,近侍替他宽衣时抽了抽鼻尖,说:“公子,您今日身上……好香。”
近侍是坤泽,看着冷峻挺拔的少年人,闻着那冷冽如破冰山泉的信香,没来由的有些面热。
萧元鹤随口道:“一身汗臭,有什么香的?”
近侍抬起眼睛望着他,面颊泛红,小声说:“是您信香的味道。”
说来奇怪,天干再是自持,总有信香外溢的时候,他伺候萧元鹤多年,却极少闻到萧元鹤的信香,便是有味道也极淡。他家公子的信香不似寻常天干攻击性强,便是身为坤泽的他闻着了,也只觉得舒适。近侍年长萧元鹤两岁,他是楚侧妃给萧元鹤的近身随侍,自也就是萧元鹤的人。
萧元鹤并未在意,道:“出去吧。”
说罢,就转身背对着近侍,脱下白色亵衣,迈长腿跨入浴桶内。
不知是不是天气热,萧元鹤总觉得今日热得不寻常,莫名的躁,他将帕子丢在脸上,闭上眼竭力压制着心头的躁动。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叫道:“枕墨。”
近侍在外头应道:“公子。”
萧元鹤说:“加些冷水。”
近侍应了声,嘎吱一声门开了,近侍往浴桶里加水前先探了探水温,心中暗暗奇怪,水温将好,是他家公子惯用的……想是这么想,却还是加了几勺冷水。他抬起眼睛,却见萧元鹤靠在浴桶上,眉心焦躁地皱着,脸泛着不正常的红,他说:“公子,可是身子不适……”说着,抬手探了探萧元鹤的脸颊,惊呼道,“好烫。”
萧元鹤倏然睁开眼睛,伸手攥住了那只贴在他脸颊的手,凉的,很是舒服,下意识地握紧了。枕墨呆了呆,脸颊刷的红透了,他看着萧元鹤,萧元鹤素来冷淡寡言,如今眼尾一片红,整个人都透着股子慑人的鲜活冶艳。
他恍惚地想,公子这样……像极了坤泽发情。
可他家公子是天干,怎么会发情不,天干也是有情期的,只不过不如坤泽频繁,一念及此,心口顿时砰砰砰跳了起来。
萧元鹤目光落在自己抓着枕墨的手上,微愣,神色为之一冷,他松开手,说:“出去。”
“公子……”枕墨低声叫他。
萧元鹤厉声道:“出去!”
枕墨吓了一跳,不敢再言语当即退了出去。
屋中静了下来,萧元鹤再是迟钝,如今也明白了,他竟是到了情期他的目光落在赤裸裸的手肘上那块烫伤留下的疤痕,攥着木桶边缘,手指都几乎嵌入其中。
这是萧元鹤第一次进入情期。
他有些茫然,又觉得万分嘲讽,楚侧妃费尽心机搜寻秘方妄图让他变成一个天干,没想到,兜兜转转,他竟还是有坤泽的情期。从来没有人教过萧元鹤,坤泽要如何应对情期。
在所有人眼里,他是一个天干,他本该是一个天干。
萧元鹤胡乱地穿上衣服,跌跌撞撞地将门栓紧,一旦让人发觉,不只是他,即便是他母亲也会被责难。
那几日于萧元鹤而言,极为难熬。他整个人都似被架在炉火上烤炙,期间清醒过一回,他母亲站在床边,沉着脸看着他,神情莫测。
萧元鹤突然就想起年幼时的那个隆冬,天冷极了,他将外袍除了,挽起衣袖,露出一条赤裸的手臂,骨肉匀称,皮肉白,衬得手肘内侧那抹红叶愈发惹眼。炭是银霜炭,烧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