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临舟笑了笑,说:“你见了也别生气。瞧瞧,我们小郡王多俊俏孝顺,还跟我一起来看你,多大的面子。”

兴许是在段临舟父亲的墓前,穆裴轩没来由的有些拘谨郑重,好像当真面对着段临舟的双亲,生怕入不了他父亲的眼。穆裴轩说:“您放心,我会照顾好段临舟的,他身上的毒我也已经在寻人想办法了,一定会让他好好的。”

段临舟心中动了动,看着穆裴轩认真的侧脸,抬手将酒杯倾洒了下去,心中想道:“爹,要是你泉下有知,就保佑我,我想……我想活下去。”

几人依次祭拜了段老爷子,段临舟趁着他们祭拜,就带着穆裴轩抄了条小径,走了约莫几十步,就见了另一方坟茔。

段临舟道:“我娘。”

相较于段老爷子的坟,段临舟母亲的坟茔就显得有些简陋,孤零零的,临着山崖。

段临舟将坟周遭新生的杂草拔了,穆裴轩见状,也撸起袖子跟着一道除草,所幸守园人不敢太怠慢段临舟生母的坟茔,虽生了些杂草,却不多。二人和流光分墨一道很快就将坟茔收拾了一通,墓前摆上了瓜果祭品。

段临舟的生母是段老爷子的妾室,依大梁规矩,是入不了陵园的。她走得早,原本被人葬在一处小山坡处,经年累月的,除了段临舟鲜有人去祭拜,还是段临舟经商有道后,他执意要将他母亲的坟迁入陵园,段老爷子无可奈何才允了。

“我娘走的早,”段临舟想了想,说,“我七岁那年就走了,这么多年,我都快记不清她长什么样子了。”

穆裴轩安慰地握着他的手,段临舟笑道:“不过我记得她生得很好看。”

穆裴轩说:“你这般好看,母亲也一定是个美人。”

段临舟道:“我听我爹说,我娘原来是大家闺秀,后来家族没落,辗转迁到了瑞州,因缘际会才成了我爹的妾室。”

“她一手绣工精妙至极,”段临舟道,“我小时候穿的衣服都是她亲手做的,后来她得了病,知道自己活不长了,还给我做了许多衣裳,直到我十二岁,个子长了又长,那些衣服实在没法穿,才收了起来。”

穆裴轩道:“现在还在吗?”

“在,压箱底呢,”段临舟说。

穆裴轩说:“回去的时候给我瞧瞧。”

段临舟失笑,“那有什么可看的?”

穆裴轩认真道:“看看你小时候穿的衣裳,一定很可爱。”

段临舟啧了声,上下打量着穆裴轩,说:“好啊你,当着我娘的面说这些话,不怕她寻你?”

穆裴轩坦坦荡荡道:“不怕,我行得正坐得端,又不曾欺负你,再说我们卫所里成了亲的天干都说”他顿了顿,笑盈盈道,“丈母娘对女婿都好。”

段临舟噎了噎,哼哼唧唧道:“少听那些有的没的。”

穆裴轩笑着应道:“好。”

他们祭拜了段临舟母亲,转头再回去时,段氏族人已经祭拜得七七八八了,三三两两地站着。见穆裴轩和段临舟相携而来,都看了过去,面色各异。

段临舟恍若未觉。

他们在段老爷子墓前闲谈了片刻,直到族中一位长老说起段氏商行的经营一事,他们想将几个段氏的年轻人都安插进段氏商行。

段临舟面上笑意不改,看着他们,末了,六叔祖说:“临舟,你大哥这些年来,该遭的罪也遭了,段氏正是用人之际,不如让你大哥回来吧。”

段临舟说:“哦?大哥不是就在这儿,要回哪儿?”

六叔祖皱了皱眉,看着段临舟,说:“你大哥是你父亲一手教出来的,若论行商,那也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总不能让他一辈子就这么坐在轮椅上……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们是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