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都失守已成定局。

九月十六是被载入梁史的一日,这一日,年仅十岁的梁宁帝下旨南迁,将大梁国都迁往玉州。

消息传入瑞州时,瑞州正迎来第一场秋雨,一下雨,就有些寒意。

段临舟揉了揉自己微凉的指尖,也忍不住抽了口气,这可真是,可真是天翻地覆大梁,竟就这么南迁了。虽说早就有所预料,可真到这一天,饶是冷静如穆裴轩,都忍不住恍了恍神。

可旋即,穆裴轩就反应过来,他双目灼灼地盯着段临舟,说:“端王平反了……”他呼吸微微急促,说,“那就说明于大哥根本就没有参与谋反,于家是被冤枉的,于家无罪!”

段临舟一怔,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

于家举家都被判了流放,至今已有数月,期间许方意听闻丰州叛乱时曾来过一封信道平安。

如今端王平反,于家无罪,于家人自然就能离开流放之地。

穆裴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捏着信笺,在书房内转了几圈,说:“不管怎么样,于二哥他们要离开,还是需要去请一道圣旨……”

段临舟看着他喜不自胜的模样,也笑了笑,他实在很喜欢穆裴轩的真性情。

二人在书房内商量着事,王府外,却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天干,他递上了拜帖,对门房道:“梁都牧府牧柯,求见郡王,有劳通传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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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家是杏林世家,家学渊源,族中子弟世代为京内太医署的医官。

段临舟曾听闻穆裴轩说起过这位牧家的二公子,牧柯天资聪颖,自幼博览群书,医术卓绝,对他很是推崇,没想到此刻本该在梁都的人竟会出现在瑞州。

他和穆裴轩对视一眼,穆裴轩面上露出喜色,道:“牧柯我去见他。”

二人是一起亲自将牧家人迎进的府,这是段临舟第一次见牧柯。牧柯很年轻,不过二十来岁,身材高挑,生了双风流蕴藉的桃花眼,笑盈盈的,风尘仆仆也掩不住天干卓尔不群的气度。

与其说是大夫,牧柯更像个世家贵公子。

牧柯说:“冒昧登门,叨扰了。”

穆裴轩瞧他一眼,道:“你何时这般客气了?”

二人相视一笑,牧柯叹了口气,无奈道:“小郡王,我们这回可是来投奔你的。”

穆裴轩说:“欢迎之至。”

牧柯目光落在段临舟身上,中庸面色透着病态的苍白,一看就是久病之人,他笑道:“这位便是郡王妃吧,久仰大名。”

段临舟莞尔,颔首道:“牧公子。”

几人说着,一道往王府内走去,此番和牧柯同行的,还有几个牧氏子弟,又有三辆马车,车内载的尽都是牧家这些年珍藏的医书。

牧柯道:“秦凤远在临关和叶不通将军僵持了数月,梁都内乱成了一团,有人主张南迁,有人誓死不愿迁都,你也知道,我爹出入宫闱,听了些风声,他觉得叶不通守不住临关,正好你给我来了信,我爹便让我来了瑞州。”

穆裴轩说:“牧太医还留在了梁都?”

牧柯轻叹道:“我爹有官职在身,岂能轻易离开?他也不愿意走,他放不下太医署,也放不下小皇帝。”

“如今小皇帝南迁,我爹身为医官,应当一道去了玉州。”

穆裴轩说:“你也无需太过担心,牧太医是太医院院正,即便是信王,也不会为难太医。”

牧柯笑了笑,说:“我爹也是这般劝我的,他说就是那穷凶极恶的匪盗,也不杀大夫,让我别担心他。”

穆裴轩道:“你先在瑞州安顿下来,我会着人去玉州打探消息。”

牧柯笑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