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都在那道新生的嫩红疤上,随口应了声,“嗯?”
穆裴轩说:“若是这疤消不了”
段临舟安抚道:“不会,便是纪老大夫这药不成,葳蕤配的祛疤膏一定好用,定能让郡王的脸恢复如初。”
穆裴轩心想,谁在意这一道小小的疤?话到嘴边,却道:“万一呢?”
段临舟刚想说消不了那便消不了吧,却又回过味儿来,瞧着穆裴轩,忍住了笑容,捧着他的脸颊,端详着道:“万一好不了,小郡王便只能这么破相了,正可止小孩儿啼哭,坤泽却步……”
穆裴轩神色复杂,道:“……有这般吓人?”
段临舟再忍不住,大笑出声,穆裴轩看着段临舟,哪儿还不明白他就是逗自己玩儿,恼羞成怒,扑将上去按住段临舟,居高临下道:“可止小儿啼哭,坤泽却步?”
段临舟笑得浑身颤动,见少年满脸写着不高兴,忙道:“没有没有,俊得很。”
他伸手立誓,说:“当真,再俊俏不过了。”怕穆裴轩不信,还凑过去吻他那道疤,哄他,“我就是见了心疼,何况若真留了疤,我天天见着都要想起那个云琢,未免太糟心了。”
穆裴轩说:“真的?”
段临舟道:“再真不过了!”
穆裴轩盯着段临舟看了几眼,段临舟无比诚恳地看着他,穆裴轩才勉强道,“姑且信你。”
“皮囊不过表象,只凭皮囊定喜恶太过肤浅……”
段临舟:“嗯嗯,”他砸吧嘴,说,“一嘴药味儿。”
穆裴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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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裴轩回丰州之后理所当然地接过了丰州所有事宜,他鲜少处理庶务,做来起初有几分生疏,不过有段临舟在一旁指点,穆裴轩又聪明,倒也很快就上了手。
民生是头等要事,段临舟将这些时日丰州内发生的事说给穆裴轩听,有丰州城池建设,官员的临时调度任用云云,段临舟经商多年,对朝政之事知之不多,可对于市井民生,于识人用人一道自有一番独到之处。二人一个在朝,一个在野,烹茶相对而谈,竟很有几分无需多言的默契,谈到尽兴处,都不觉会心一笑,很有受益匪浅,豁然开朗之感。
如今的丰州诸事就是一个烂摊子,无论将来梁都派谁来接手丰州,想必都大为头疼。
可其中最头疼的,还是城外盘踞的流民匪盗。而今大梁动荡,局势不稳,刘子异虽死,叛军业已平定,可各地流寇成风,效仿者不知凡几。如今穆裴轩率南军镇守几州,他们不敢妄动,一旦穆裴轩回瑞州,流寇未必不会欺各地新建的驻军不成气候,就此反扑。
穆裴轩对此心知肚明,段临舟同样如此,只不过到底事关重大,二人都没有点破。
让穆裴轩动容的是,段临舟还为此次出征受伤致残的伤兵寻了个去处。按规矩,一旦军中将士受伤,不能再留在军中,就会予一笔银子略作抚恤之用,而后遣送回乡。可这笔银子于一个残疾的将士而言,无异于杯水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