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俘虏你一下我一下,将监工砸得血肉模糊,血液激起了他们心中久违的血性,由一开始的反叛者带头,不少人抄起铁器,冲向矿区外。

蒋愿没有动,他扭头回到工区。

“蒋愿?”有人迟疑地叫他的名字。

蒋愿回头,“真的是你!”尤思源惊道。

蒋愿脸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从左眼到右下颚,破坏了他姣好的面容,即便如此,尤思源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你是……”

“我是尤思源啊!远鸿派的尤思源。”

“是你……”蒋愿想起来了,他确实与尤思源有过一面之缘。

尤思源坐到蒋愿身边,望向矿区大门,“他们不该跑的。”

蒋愿点点头,没有灵力没有武器,根本逃不出魔域,时机不对,反抗只是白白送死。

尤思源收回视线,“怎么连你也被抓了?静虚派怎么样了?”

尤思源其实心中隐隐有数蒋愿出现在矿场,多半意味着静虚派也覆没了,但他还是不死心地一问。

“没了。”

尤思源连忙追问,“那泽苍派呢?”

蒋愿抬起眼眸,“泽苍派没事……”

“还好,还好……”尤思源庆幸道。

“顾沧澜叛变了,因为他,静虚派死了几百人。”蒋愿语调平平,没有起伏。

尤思源愣住了,不可置信地反复向蒋愿确认,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气得大骂不休,捶胸顿足。

“我呸!这个奸贼!软骨头,贪生怕死的鼠辈……”

蒋愿抿嘴垂眸,没再说话。

尤思源骂累了才停下,他突然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那顾衍芝呢?他什么立场?”

蒋愿恍惚了一下。

尤思源远鸿派一介无名小卒,过着自己悠闲的小日子,对打打杀杀不甚关心。蒋愿多在静虚派与泽苍派活动,尤思源竟从未听说过蒋愿杀裴晏,待他态度如常。

在尤思源身上,时间仿佛停滞,他连顾衍芝死了都不知道,他还留在过去那时,顾蒋赵三人结伴同行,快活恣意。

“没了。”蒋愿轻声道。

“没了……是什么意思?”

“死了。”

“……那赵献呢?”

“也死了。”

尤思源心底一片凉意,涌起无限悲哀,怔怔半晌,许久说不出话。

两人沉默,不知不觉间,尤思源竟泪流满面,他用袖子不断擦拭眼角初见三人少年风流,如今竟只余蒋愿,人世沧桑不外如是。

蒋愿拍拍尤思源。

这时,矿区大门处一片嘈杂,蒋愿和尤思源站起身,那些逃跑的俘虏,果然又被魔修抓了回来。

起头的反叛者死得很惨,他的尸体被挑高挂在矿区门口,以儆效尤。

俘虏们围聚杆下,仰望那具被开膛破肚、不成人形的尸身,无人心中不恨。

夜晚,矿区寝食条件恶劣,上百人睡在一屋,恶臭难闻,呼声四起,蒋愿彻夜难眠。

第二天天还未亮,蒋愿就要上工,他站在矿山上,遥看凹地内魔塔魔宫。

“看什么看!快干活!”新来的监工抽了蒋愿一鞭。

蒋愿低头,抡起铁钎,狠狠敲在石缝中。

午时刚过,魔修又送来一批俘虏,他们被铁链拴成一串,交到了监工手中。

这几人蓬头垢面,烂衣赤足,蒋愿远远看着,只觉得这几人衣服眼熟,再细看这几人相貌,又觉得在哪里见过。

蒋愿皱起眉头,死死盯着,心里竟有些焦虑,好似如果不想起来,就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突然灵光乍现这几人,是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