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会下雪。余颂在南方长大,他从来没有看见过雪,无聊连续的白日,等降雪就成了唯一还有些趣味的事情。

他开始怀念吃避孕药时的身体状态了。那个时候的不舒服,余颂还会安慰自己是药物刺激下的过敏反应,如今他找不到理由再应对身体的变化,因为答案只会指向一个。

他可能怀孕了。

这段时间除了做爱,余颂被迫花了很多时间在母婴知识上,类似如何养小孩,怎么调养身体。他虽然学得很消极,但每天强迫听几个小时,那些知识也还是会被强塞进脑子的。

洛桑跟他说,那森以后不会再去寺庙,他好像放弃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余颂冷不丁地说只是对你们重要而已,我又没要求你们付出。洛桑听完很赞同地点头,说对,但我们可能就喜欢自作多情吧。

他们俩的气氛时不时就会剑拔弩张,余颂以前知道这人性格其实有些古怪,但不晓得他这么小心眼,两人偶尔对话几乎到了会吵起来的程度,于是糟糕的气氛就维持到夜晚,余颂被对方高超的技术弄得香汗淋漓,说不出话,胜利者就慢悠悠地摸着他的肚子,笑眼盈盈。

你被服侍得这么爽,还能把我叫强奸犯吗?

洛桑带着胜利的微笑说。

对余颂而言,接受自己能够获得快感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跟身体本能作对是不可能的,在无数次高潮地狱过后,他终于已经明白自己在做爱方面很浪贱的事实。

那森在家的时间很多,他精力无限,余颂骂他的时候,他一句话也不会说,只是默默做着他认为需要做的事。这三人中只有他看起来什么都没变,只是好像比以前笑容少了些,在这段时间里,余颂再也没见过他翘起过嘴角,对于这个事实,余颂很高兴。

变化最大的应该就是萨杰。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之间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尴尬,虽然余颂本人对此很无所谓,但对萨杰来说,任何时候的单独相处都像要他的命。他对着余颂不是相顾无言,要么就是眼里蓄泪,像是快哭了。

余颂对此很无解,受害者明明是他,萨杰这个态度怎么像自己对不起他似的?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啊?

不过余颂早就放弃试着去理解夏苏家的人,他只是默默忍耐着一切,尽量放空自己。如果他是一个空荡荡的躯壳,那没准一直以来收获的痛苦也能消失殆尽了。

十二月到来时,余颂怀抱着稀薄的希望开始数日子。

某天,那森和洛桑要回一趟老家,想为余颂去取祖母做的衣服。她年纪很大,手脚不利索,眼睛也看不太清,但记得要为夏苏家的新鲜血液织布,连着几天没好好休息,等着新年之前能够把礼物送出去。

萨杰这天要期末考试,早上还装模作样拿了书复习,临走前跑去余颂房间踌躇半天想要个祝福,但余颂只是看了他一眼,又扭过头继续看向窗外。

萨杰对此无可奈何,只能失望地离开。

洛桑和那森离开时分别要了个临别吻,余颂任凭摆布,保持沉默是金的品德。

洛桑戳戳他的脸,非故意气人:“过段时间带你去做产检。”

余颂不中他的招,但还是有些恼火地推人肩膀,结果又被扣住双手拽进怀里,伴着锁链移动的声音吻住他的唇。

余颂在床上扭动身体,像只无处可躲的小虫。洛桑猫捉老鼠似的用手环着他的小腹,亲热地咬了口他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