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想,如果他死去,岑今溧会不会来参加他的葬礼。

他们绝交的六年间尹绪无数次想念岑今溧,但他被骆瑾和那封情书刺激得不轻,他想,凭什么总是他先递台阶?他对岑今溧那么好,凭什么岑今溧连跟他说句话都吝啬?于是他和岑今溧较劲,谁也不肯低头认错,他们就这样对峙了六年。

岑今溧出国后他也后悔过。他在装修新房时留了一个空房间,规划了很久,在里面放了一架钢琴。

房间打扫得很勤,钢琴从不落灰,但尹绪很少踏入那个琴房。

因为打开房间只有钢琴,没有他想见的人。

尹绪的心很空,他迟钝地意识到,他对那个离开的人有异样的感情,只是学生时期的他没有意识到。

幸运的是,一场车祸带回他失去的宝贝,23岁的尹绪打开琴房的门,见到那个把他心脏填满的人。

悠扬的琴声盈满整个屋子,明亮的琴房里,岑今溧在弹奏一首舞曲。

《一步之遥》。

那么缠绵的旋律,那么炽热的感情,与尹绪只有一步之遥。

尹绪觉得自己简直傻得透顶,如果他冷静一些,如果他没有毁掉岑今溧的告白,他们六年前就该在一起。

他总是在愚钝地等待,就像他明明知道岑家的密码,却一定要等岑今溧给他开门。

如果他再聪明一点,再主动一点,岑今溧早就是他的。

尹绪大跨步走进琴房,从背后抱住岑今溧。

他的身体在细微地颤抖,眼圈发红,一句话都说不出。

“尹绪。”岑今溧停下弹奏,拍拍他的手,“我的琴谱呢?”

“我……对不起。”尹绪又开始道歉,“对不起岑今溧,我忘记带了。”

他从包里拿出那封情书,局促地递到岑今溧面前,他说:“我找到了,你的,情书。”

岑今溧看着那封脏污的情书,惊讶地看了尹绪一眼:“为什么……”

尹绪:“我从,从垃圾桶捡回来的。对不起岑今溧,我不该念你的情书,我错了。”

他再次为六年前的事情道歉,这次他再也不会耿耿于怀,只是懊悔又痛苦地说着对不起:“这封情书,是给我的对吗?”

岑今溧叫尹绪去拿琴谱就是为了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但他没想到会再看见那封矫情的情书,尹绪竟然把它捡了回来。他撇过头,低声回应:“是。”

尹绪激动地抱着岑今溧,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强烈的欣喜与悔意并存,他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为,我以为是给骆瑾的。”

“尹绪,我不喜欢骆瑾。”岑今溧脸颊和耳根都通红,他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我误会了。”尹绪结结巴巴地说,“但是我,我看见你亲她,我以为你喜欢她。”

除了那封情书,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也是尹绪难以释怀的原因,正是因为那个吻,他才先入为主地认为岑今溧喜欢骆瑾。

但岑今溧很疑惑:“我没有亲过她。”

他强调:“我和骆瑾只是朋友。”

“我明明看见了。”尹绪委屈起来,“我当时就站在你们身后。”

尹绪坐在岑今溧旁边,和他肩并肩,扭头看岑今溧:“你们就是这样并排坐着,然后你亲她。”

岑今溧:“什么时候的事?”

尹绪:“高二的时候,运动会前的最后一次体育课。”

岑今溧沉默着回忆,良久,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整张脸变得更红,滚烫热度甚至传到尹绪身上,他说:“我没有亲她,只是在跟她说话。”

尹绪:“说什么话要靠得那么近?”

岑今溧并拢双手,转动手上的戒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