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里有些拈酸吃醋的意思,我在他手心轻轻勾了一下,趁旁人看不到,悄和他说:“你还要同你弟弟比吗?他是病人,我当然要挂念着为他找大夫,再说了,我也是看着你的份上,不然才不去费这个事。”

宋雪庭神色终于有了些变化,眼里清辉潺潺。

见他要开口说话,我便用手指抵在他唇边,摇了摇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等回书院再说吧,别让旁人听见了。”

我又很真心地说:“你不在书院的这些日子,我也没什么意思,半点也不想读书。”

宋雪庭说:“现在从安这边离不得我,等他再好一些,我就回去了。”

我眼神微动,却没说什么。

宋雪庭和宋从安日日在一处,宋从安出门,他不会不知道,而宋从安既然能够走动,就说明病已好了不少,宋雪庭也该清楚。

那他是为什么撒谎骗我?他对宋从安的事情,又知道多少?

宋雪庭恭请了李悬的师父下来,一道往院子里去。

行至门口,不想正撞见一个端着铜盆的小丫头子从里面出来,一见了我们,便飞红了脸,手忙脚乱地行礼。

我正要问是谁,宋雪庭就道:“是元白微临行前送来的,专为照顾从安。”

闻言,我心里便大不自在,冷笑道:“他倒是想得周到,自己不能照顾了,也要另找人照顾才放心。”

这边给我送了堆成小山的玩意讨我欢心,那边也没落下,元白微倒是不偏不倚的。

不知里面是不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忽然传来好大的动静声响,李悬的师父名唤郑道长的,便捋了捋胡须,率先踏进门里。

我跟着进去,只看见宋从安跌在地上,正扎挣着要站起来,见了我,眼圈立时红了。

“我方才听见殷殷的声音,还以为是听错了,不想真的是你。我以为你不会来看我的。”

放在以前,我看见他这样一个满身娇病的美人跌倒,必定心有不忍,要赶着上去扶起来,只如今我知道他是装的,便强自按捺住了,只冷眼站在原地看他。

宋从安自然察觉了我的态度,有些不知所措,话也不敢说了。

宋雪庭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床头,又放了一个杌子与郑道长坐,请他为宋从安把脉。

郑道长刚扣上宋从安的脉,便意味深长地一笑:“放平和些。怎的见到戚小公子,心跳就这样快。”

闻言,宋从安两颊登时泛起红晕,虽低声应了,过了一会儿,仍是脉脉地朝我看过来。

我被他看得心烦,刻意避开了他的视线,宋雪庭把一杯热茶塞进我手里,然后就轻轻覆上我的手,不再松开。

只听得那边郑道长道:“探头看什么呢别动,都说了放平和些。”

这次我彻底没了耐心,回头呵斥宋从安:“我费尽心思求了道长来给你看病,你就这么不配合?到底要怎么着?”

宋从安被我骂了一通,更加小心翼翼,觑着我的脸色:“殷殷别生气,我再不敢了。”

如此这般,他才肯收回视线,低垂着眸,一句话也不说了。

郑道长为宋从安诊了脉之后,脸上露出些微妙的神色,半晌不曾出声。

宋从安把手收回,细声细气地道:“我这病是自小就有的,不知请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帖药,都无济于事,想来是药石无医之疾。老前辈若是觉得不好了,也不必避讳,当着我的面说便是。”

郑道长只是一笑:“你这病,我确实没法子治,只你想好的时候,才能好了。”

我听不懂他在打什么机锋,忙上前询问,郑道长却只摇头不语,取出纸笔来,亲搦湘管,写了一个方子,递给宋雪庭。

宋雪庭把药方略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