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春冷冷道:“为了辅助人间帝君,成就经天纬地之业。”

武独“嗯”了声,寻春道:“本不想来打击你,中原天子,一百年间早就用不着江湖人了。”

“总有用得着的时候。”武独答道。

寻春答道:“你等不到那个时候,自谋生路罢,难不成你还想当太尉?”

武独又说:“以本门的地位,当太尉不是不可以,但总得帝君来请,才能出山,是不?”

寻春:“你……”当即气极反笑:“做你的春秋大梦!这么多年,朝廷何曾又正眼看过师父一眼?”

师姐弟二人,聊了这么半天,最后不欢而散,但武独终究是来投奔的,寻春也没法让他走,只得派了他个照料花草的差事,在燕舞坊里暂且住了下来。让他去应试当个侍卫,他不去,这师弟一表人才,堂堂正正,眉眼间带着一股锐气,让他去当迎客的门房,也不去。

寻春只得养着他,派他去跑腿送个信,又不去。偶尔去看看武独,只见他在房中读兵书,对兵书倒是有兴趣。时隔半年,与大辽战事日渐吃紧,燕舞坊快开不下去了,寻春正预备北上前往,找武独谈了次。

武独却认认真真,拿出了一份万字的长书,说:“能替我想个办法,递进官里去给皇帝老儿不?”

寻春本想说点什么,而后无奈,只得接过,说:“我尽量罢。”想也知道,不可能有人听武独的。

武独又收拾细软,说:“皇帝若想找我,告诉他,我在白虎堂。”

“你这就回去了?”寻春皱眉道。

“回去一段日子,看情况再下山罢。”武独说,“山里没人照料,总得三不五时有人回去看眼。”

说毕武独便朝寻春告辞,说:“叨扰你了,花了你不少钱。”

寻春本想叫住武独,却转念一想,由得他去罢,这乱世之中,武独似乎从来没有清醒过,抑或说来,众生皆在一场浮生大梦里,只有这师弟仍然醒着。

不久后,中原动荡加剧,大陈领土沦陷的消息接二连三传来,武独只得第二次下山,却发现此时人间,早已非自己所见的人间了。

“你师娘,去得太可惜了。”赵奎道。

武独说:“听说她走之前,留下了一封信。”

赵奎答道:“未曾交给我,也不知在谁手中,罢了,我替你慢慢找来罢。”

武独不再言语。

“白虎堂与人间天子平分天下,是否有此一说?”

“是。”武独简略答道。

赵奎:“为何不去投奔帝君?”

武独答道:“皇帝看不上我。”

“传说谁手执镇山河,你们就听谁的,是否有此一说?”赵奎气定神闲道。

“是。”武独答道。

赵奎笑道:“可我手中并无此剑,你会不会在我背后,捅我一刀?”

“不会。”武独说,“白虎堂心怀天下,你若愿意辅佐帝君,结束这乱世,救天下人于水火,我自当奉你为主。”

赵奎淡淡道:“行罢,你这年轻人,也是个不好惹的主。”

武独抬起头,双眸依旧清亮,闪烁着一点星光。

“收剑。”

“……”

面前信笺飞来,落地,唯有两行字。

“屈心而抑志兮,忍尤而攘诟。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伫乎吾将反。回朕车以复路兮,及行迷之未远。”

“收剑。”李渐鸿平静地说。

烈光归鞘,声震山河。

深夜大雨瓢泼,山间岭下,滔滔河水汇为河流,冲过军营低地,雨声中,李渐鸿摊开信纸,在武独注视下,提笔写下寥寥数行“君问归期未有期,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