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呢?”
“方才还在此处,不知为何,一眨眼就走得没影了……”
他听见了侍卫们惊慌失措的交谈。
郎俊侠停步,耐心地等在照壁后,只见身穿一身雪白单衣的段岭穿过御花园外长廊,在桂花的香气与飞扬的碎花中,在如水的月色里,离开寝殿,前往灵堂。
李衍秋正等在走廊拐角处,段岭险些撞上了叔父。
“回去歇着。”
“我做了个梦。”段岭喃喃道,“我梦见郎俊侠醒过来了……”
“他已经死了。”李衍秋沉声道,“回去歇着,若儿。”
段岭怔怔望向御花园,那一刻,郎俊侠靠在矮墙后,将木笛凑到唇边,良久后又放下,不知过了多久,郎俊侠再转出矮墙时,走廊处已空无一人。
立冬之日,阳光灿烂温暖。
“他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你还活着,武独告诉他的。”
江州酒楼上,姚筝朝郎俊侠说:“赶紧走吧,再被我小舅发现,谁也救不了你了。”
郎俊侠留下一张字条,朝姚筝一抱拳。
“后会有期。”
姚筝目送郎俊侠离开酒肆,从二楼朝下喊道:“喂!”
郎俊侠抬头,姚筝道:“我觉得你变了!”
郎俊侠没有回答,迎着立冬之日的天光,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他牵走了姚筝留给他的马,离开江州,纵马上了通往北方的官道,他在驿站等候,直到拔都、赫连博、丹增等人的使节团队伍经过,他也不上去打招呼,便远远地在后头看着。
“那不是乌洛侯穆么?”赫连博动动拔都,两人在溪流畔望向对岸,郎俊侠却又转马走了。
冬季万物凋零,他牵着马,在大雪封道前,上了横渡黄河的船,离开汝阳后一路北上,大陈与北方诸族立了盟,河北兴盛,不少人正迁向北方,回往故土生活。那天渡河者众,寒风呼啸,岸边尽是拖家带口等渡船的百姓,郎俊侠上船后,碰见个坐在船舷旁不知所措的小孩儿,脸被冻得通红,孤身一人,握着个冻梨,盯着郎俊侠看,郎俊侠打了二两烧酒,坐在船舷边喝,也朝着他看。
“叫什么名字?”郎俊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