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到的人诚惶诚恐,这群人各自散在户部、工部。牧旷达挑的多是品级低的要职,各自中饱私囊,也不知捞了多少钱入袋。
李衍秋居然都能叫出名字,牧旷达知道,这个暗示意味着他马上要被抄家灭族了。一君一臣,俱没有半点失态,如平日一般相处和睦。李衍秋甚至还勉励了牧磬几句。
牧磬却未知内情,朝李衍秋笑道:“还有王山未到,只不知在河北,怎么个过年法。”
“王山。”李衍秋缓缓点头,说,“听皇后说,你与他要好。”
“唉。”牧磬叹了声,摇头,说,“如今去了河北,只忍不住想他。”
蔡闫的脸色稍显得有些不大自然,李衍秋寻思片刻,而后说:“众卿随意吧,朕这就回去了。”
牧旷达忙起身,接过郑彦手里的斗篷,亲自服侍李衍秋穿上,又接过家丁手中的灯笼,打在前头,毕恭毕敬,将李衍秋送出府外。
街外未有马车等候,这令牧旷达十分意外。
除夕夜里,长街空空荡荡,已没人了,各家门前挂着预备明日一早放的开门鞭炮。郑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与牧旷达、李衍秋拉开一段很长的距离。
仿佛他特地过来,就是为了与牧旷达走这么一段路。
“你入我大陈朝中为官,也有十九载了。”李衍秋说。
“回禀陛下,马上就是第二十年了。”牧旷达说。
“朕还记得十岁时初见你。”李衍秋说,“乃是在殿试上。”
牧旷达答了声是,虽已近知天命之年,脚步却依旧稳健,为李衍秋挑着灯笼。
“王山殿试时。”李衍秋说,“朕不知不觉,便想到了你。”
牧旷达微微一笑,答道:“臣还记得那年殿试,陛下在殿外头朝里看,被韩将军劝了回去。”
“那天三哥骗我在御花园里头等着。”李衍秋说,“却自顾自出去打猎。还是你殿试后,陪着朕说了会儿话,答应带我出宫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