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的几天时间,他努力地观察段岭,但其实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没有多大的怀疑,段岭收拾完,依旧躺上床去,睡在武独的身边,兴高采烈地拉上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武独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蓦然看着段岭,似乎在考虑自己该不该滚到床底下去睡,段岭却拉起他的手,依旧枕在他的手臂上,心想把包袱扔给了武独简直是一身轻松,可以睡觉了。

“你知道吗?”段岭朝武独说。

武独:“……”

武独说“是”太正式,“嗯?”又显得太敷衍,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到现在还没想清楚,是太子的私人侍卫,还是先帝的托孤大臣?

“爹去世后的这一年里。”段岭笑着朝武独说,“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感觉是又活过来了。”

段岭一笑起来,就像那年初春,武独刚下山,到江州的那一天,整个江州所有的桃花都飘飞了起来,那阵风恍若是等着他前来,世间盛景,亦像是一张幕布,为他而打开。

武独在那一刻,只想把这世上最好的都给他,可自己什么都没有。

“我……我的手伤了。”他想了又想,最后忐忑地说,“不然吹首曲子给你听。”

“嗯。”段岭答道,闭上了眼,枕在武独的肩上,困倦地入梦,快睡着前说:“以后吧,来日方长,我睡了,好困。”

段岭带着笑,进入了梦乡。

第89章 大赦

西川,夜。

“殿下。”郑彦懒洋洋地过来,说,“明天就要动身了,早点洗洗睡了。”

蔡闫坐在案几后,面对堆叠起来的奏折,看了郑彦一眼,客气地答道:“郑卿先歇着吧。”

“还在等人呐?”郑彦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且口无遮拦,有时候蔡闫真想让武独把郑彦给毒死。

“等谁?”蔡闫笑着反问道,“我倒是没有要等的人,郑卿又是在等谁呢?”

“哦那自然是等尸体了?”郑彦说。

蔡闫笑不出来了,脸色极其难看,郑彦便笑着说:“我见你四叔去,与他喝喝酒,殿下去不去?料想一时半会儿的,尸体也回不来。”

蔡闫只得僵硬地说:“郑卿说笑了。”

“明日就要大赦天下了。”郑彦拿着杯,摇了摇,说,“听说一班小兔崽子们,都得放出来,看来殿下相当有仁心呐。”

蔡闫又是一僵,敷衍地说:“罪不至死,如今正是缺人的时候,莫非郑卿对‘冯’,还有什么话说?”

郑彦笑吟吟地,上下打量蔡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