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岩抬手擦尽眼泪后,一个人缓缓走回了宫人属的厢房。

一夜未眠,谢瑶箐也一夜未归。

清早,房门徒然被人敲响。

“哥哥!”

整个皇宫叫云岩哥哥的只有宝钞司的宫女琳儿。

五年前,她丢失了要送给贵人的厕纸,哭得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绝望,是云岩帮她找到的。

自此,她就死心眼的认了云岩这个干哥哥。

云岩推开门,琳儿焦急地冲进来。

“哥哥,掌珍姑姑说你受了罚,伤势如何?”

云岩淡淡一笑:“放心,死不了。”

琳儿看着他缠着绷带的手,抬手想碰又下意识缩了手。

“你好好修养后再去当值,我这几日天天来陪哥哥养伤可好?”

看着琳儿紧张兮兮的模样,云岩忍不住告诉她。

“琳儿,若我以后离开了皇宫,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谨言慎行低调做事。”

闻言,琳儿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哥哥是今年要出宫吗?那瑶箐姐姐怎么办?”

“瑶箐姐姐对你那么好,从前你被罚跪在雨里,她也陪着你淋了一夜的雨。你被几个老宫女非礼,也是她不顾性命危险把那些人揍了一顿……”

听见她细数往事,云岩眼眶一点点泛红。

是啊,谢瑶箐对他很好。

可是她骗了他,用她精心编织的谎言将他困在这四四方方的深宫里。

她用一往情深,编造了一张风雨同舟的网。

如果不是她隔三差五就生病、犯错、家人染疾,他又何苦每日上值完还要去找各种活计攒钱给她,盼着有一天能和她一起出宫。

整整七年,他付出了多少心血……

现在回头看,云岩觉得自己像一个笑话,一个玩意。

“以后,她有她的路要走,我也一样。”云岩逼退了眼底的泪水。

琳儿坚定地看着他:“不管哥哥要走哪条路,琳儿永远会站在你的身后。”

待她走后,云岩一个人守着空房子,心底一片荒芜。

晌午,云岩打算收拾房间,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一身华服的晋王像只花孔雀一样耀武扬威踏进了院子,神色轻飘地扫视四周。

“没想到,皇帝姐姐竟然是在这种破烂地方和你玩风流戏。”

云岩的心倏地沉入谷底。

他和谢瑶箐的事,晋王怎么会知道?

晋王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勾起红唇冷笑道。

“前几年我身子羸弱,没法陪瑶箐姐姐玩游戏,她挑挑拣拣选中了你,没想到你这傻子竟然陪了她七年。”

“自古帝王多薄情,她如果真的喜欢你,又怎么会让你住这么破的屋子,睡这么硬的床?”

“你知道本王的床褥是什么做的吗?一两一金的天丝蚕!瑶箐说本王生来金贵,就该睡软床。”

“而你,不过是皇帝姐姐饭后茶余的消遣罢了。”

一字一句,像利刃扎在云岩的心头。

他掐紧了手心,右手绷带染了血,却浑然感受不到痛。

晋王伸手指向床幔上挂着的玉铃铛,笑得幽深。

“那是皇帝姐姐和本王在床上玩剩的铃铛,你居然如获珍宝地挂在床头,日夜瞧着,真是可笑。”

“皇帝姐姐说,待我成为大周帝君那日,她会遣散后宫所有的男宠。而你……”说着,他顿了顿,“只有死路一条。”

说完,他趾高气昂的转身离开。

一股凉意从云岩的足底一点点往上侵袭蔓延,直至冰封住整个五脏六腑。

他抬起僵硬的胳膊将床头悬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