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后他把下午的发现告诉了其余几个弟兄,一群男人窝在山下一处破庙里,生了堆火,铺了张炕,打算养足精神后,第二天再上山看看。
临睡觉前,脑子最活络的张相告诉周铁生,要说这洞穴,他在他负责的东边山脉倒是发现一个。但他没周铁生想得这么多,而且那洞他进去过一点,感觉又大又深,黑不见底。他害怕里头藏着什么未可知的凶兽猛禽,因此选择绕行。周铁生说无碍,赶明天亮我们一起去看看那洞,不可说的直觉一直在告诉他,邱守成可能就藏在那里。
第二天天不亮,周铁生就醒了。他给哥几个的马喂饱了草,等其余几个人醒来,正好啃粮上路。东山脉距离姑娘坡不足一里地,他们骑行到山下,和昨天一样步行上山,几乎没费任何力气就找到了那处洞穴。
“害怕的就在门口等着,老规矩,有啥事就放火弹。”
其余几个相互看了几眼,纷纷扬言道:“有大哥在,咱什么都不怕!我们跟你去!”
几个老爷们唱着秦腔老调,一路顺着洞里的石道,一路以歌喉壮胆。令人惊讶的是,走过石道尽头,居然真被他们发现了人为铸造的痕迹。
在一幕断帘的小瀑布后,藏着几级石阶。那台阶四方工整,绝非自然形成的结果。这说明有人专门在这东西修缮过,里面肯定还藏着更大的地室密窖之类的地方,不然何苦要在这荒山野岭间造这样一串石阶?
周铁生带头顺着石阶往上走去,细心的他很快发现,石阶上的青苔里,凝结着成年男子的鞋印。这个发现给了众人极大的鼓舞,众人奋发向前,沿路摸索到一座地窖前。
而地窖口一块石碑写着:西南商会粮仓总址。
右下角标着一行小字:理事人邱守成。
“他肯定就在里面!”
周铁生一下来了斗志,指着石碑上的名字说:“你们看!他是这地方的管事,西南商会的囤粮除了事先运到邱府那八百斗,实则大头都存在了这里。我猜邱府那些肯定是邱守成和总督私下串通克扣下的私米,他们瞒着商会的人,从那批湘西贡米里分出一脉,中饱私囊!想着用那批贡米,换取枪械,之后更好投靠四系军阀,却早已把商会其余人的安危抛在了脑后。”
“当真是没想到,这群有钱人也内斗得这样狠。”
“那可不,”周铁生越说越兴奋,“现在粮价就是天价,没人能对粮食说不。”
话说着,周铁生想去推那石门,却发现那门怎么也推不开,里面像是被锁死了。
他用那一只听力尚存的耳朵去听,也听不到里面有什么声音,这石门太厚,四处石壁陡峭,隔音绝佳,众人又陷入了束手无策的境地。
“周相,我倒有个想法。”
众人里走出一个男人,是府里负责石料修刻的李相。毛五的碑就是李相打的,他和周铁生只差半岁,看着却十分老成。
“俺达从前在府里就是造地室的,咱们府里天时地利人和六等石室,上三等字号都是俺达造的。他说过,往往像这样储粮的地窖,都会留个暗门。有时一个,有时两个,有时好几个,视规模而定。这样的暗门不是给人通行用的,而是为了通风。不然石室里没新鲜气儿进去,粮货更易发霉。我想以商会粮仓这样的储量,绝对不止一个暗门,要找起来费不了多大功夫,咱们也无需在正门打转转。”
“你个精灵鬼,从前咋没发现你脑子转得这样快咧?”旁边人笑他。
周铁生却随李相的点拨,灵光一现,吩咐大家分头寻找暗门。
果不其然,如李相所言,在某一级石阶的地砖底下,有一方窖井。井底连着地道,顺着地道一路往上钻,推开木板,正好来到商会粮仓的总址。
男人们似肥壮的花栗鼠般,一个挨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