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闲话间,又往瓦罐里强塞了两片梅菜扣肉。
“被你说得跟鲍参翅肚似的,我问你,再好吃,有咱娘烙的煎饼好吃?”
兄妹俩不约而同地笑了。
沈临春说,“你别嫌我没见识,我就是个种地的。但是好是坏我能分辨,我听屯里的人说,这叫松柏米,从前可是官家御用的皇粮贡米,可是袋稀罕物。”
“你说什么?”
沈素秋浑身一惊,手里的瓦罐险些没拿住,差点摔在了地上。
“你说那是什么米?”
“松柏米啊,怎么了?”
“松柏米……”
沈素秋感觉自己死到临头了。
松柏米,那可正是湘西的大米……
第22章 第二十二捧麦 狗日的真香。
景明和景和还是没能挺过火云如烧的暑月,在立秋前一晚的岑寂风声中永蛰。
一时府中上下人言籍籍,开始出现一种妖异怪诞的说法:四姨太温灵的魂魄从戚园的枯井里爬了出来,只因景明景和儿时曾在井底撒过一泡尿。向来注重体面洁净的温灵就算变鬼也不会放过那两个碎娃,于是走阴司赶在前头改了那两个小鬼的命簿,本应金秋才死的哥姐俩儿,提前终结在了那张雕花抹漆的拔步床上。年不过六七。
沈素秋听到这个传闻时正逗着一只灰背白领的鹁鸽。这只俏丽的鹁鸽是周铁生入夏前掏给她的六只鹁鸽里仅剩的一只。其他五只全都断腿求生逃出了笼子,只剩下这只“灰花”,似不忍拔足卸腿的疼痛,单一只脚支撑在横木上。不过这横木已有虫啃鼠咬的痕迹,许是维持不了太久,就要失衡。
周铁生跪在栏楯外的一方汀兰前,默默忍受着正午阳光的灼烤。这是这个女人水磨忍耐的心机,她想通过这样几乎除了让自己多出一点汗、其他没什么影响的“惩罚”,催逼自己坦白那七十斗粮的去处。
这个死女人,男人再一次嗟叹,有机会一定要让她飘手飘脚地下不了炕,像根沾了水的绸子似的溜进自己胸窝里说周相我错了。届时周铁生再考虑要不要原谅她。沈素秋收拾欢尽了就是会这样。
“六太太,外面日头越来越大了。”
年轻丫鬟看着屋外暴汗如雨的爷们,脸上神采一时分不清是怜悯还是悸动。
沈素秋放下逗鸟的竹签签儿,回屋里漱了口茶,又在床前理了会毛线、打了会毛衣,天近擦黑了方想起来某人还跪在外面。
真是个有耐性的犟驴!
女人气不打一处来,放下快要打完的毛衣,走到门前。周铁生还硬挺着,豁着口大白牙朝女人傻傻地笑着。
“憨皮!滚过来!”
沈素秋驱开了所有下人,把他叫到了堂前。一条戒尺握在手心,当初也是这一条戒尺,掴得周铁生的脸肿了大半个月。再次见到“老朋友”,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
周铁生又一次想赌她绝对不会对自己下手。
结果沈素秋劈头“啪”一声抽在男人的嘴上,疼得他长嘶一声,半边脸充血成了大柿子。
“还不说?”沈素秋举着戒尺吓唬他,“再不说,我就打到你说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