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如意算盘噼啪作响,赵炳天不参加拍卖,交人一事正好作罢,要是他现身拍卖会,帮着抬高何曦的竞价,也不算坏事。
至于何曦失踪,梁鑫觉得没必要死磕。他自诩深谙游客们的从众心理,何曦只是他们喜欢的噱头和包装来的卖点,换个王曦张曦,都是一样的。
接待员制造,修复,报废,来来去去换得比蜂巢里的工蜂还勤快。别说赵炳天这样从未踏足岛屿的老顽固,就算常年混迹岛屿的游客,只要面貌装束大差不差,又有几个人能认出真正的何曦。
赵炳天两鬓斑白,坐在轮椅上,邀请函揉成一团,照着赵烬旸脸扔过去:“你养的好狗。”
赵烬旸偏头躲过,弯腰捡起邀请函,展平了,双手递过去。
赵炳天冷嗤:“少装模做样。”
赵烬旸蹲下身,把邀请函平平整整放到赵炳天膝盖骨:“父亲,梁鑫是您执意推荐监管岛屿的人,他就算是条狗,狗链子也在您手里,不是么?”
“闭嘴,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没你这个儿子。”赵炳天说着就抬手,想给赵烬旸一巴掌。
赵烬旸后仰闪躲,抓住赵炳天枯槁的手。赵炳天瞪着他,眼神射出刀子,可惜两条腿的肌肉萎缩得厉害,无法支撑他起身。
“想听真相,就得付出代价,这还是您教我的道理。”赵烬旸强势地收拢赵炳天双手,摆放成赵家话事人应有的镇定样子。他给赵炳天整理西裤,裤腿松松垮垮,挂着剔了肉的骨头。
“父亲,”赵烬旸顿了顿,“我能这么称呼您,多亏了这座岛。小时候阿冥喊你爸,我跟着叫,您让管家把我打了一顿。打完管家教我,要跟他一样,叫您赵先生,赵老爷,还有什么来着,噢,赵总,您的手下现在也这么称呼我。”
赵炳天恨不得扑上前,扼住赵烬旸的咽喉,但他难以挪动,轮椅根据他的身形变换重力支点,锁住他下半身。
他指着赵烬旸骂道:“你还敢提阿冥,你还敢提,恩将仇报的混账畜生,你怎么下得了手!良心被狗吃了,拿了我的钱,答应我什么?!”
赵烬旸笑笑:“我跟他啊,本来可以一辈子兄友弟恭,成全您家道和睦的社会肖像。您看,从小到大,他撕了我多少次设计稿,烧机房,砸设备,我哪里说过一个不字?父亲,我明白的,我得让着他,在您心里,您只有他一个儿子。”
“所以啊,我喜欢的东西,他随便碰。设计稿在我脑子里,也不一定非要画出来,机器,设备,那些都可以修,修不好我再花时间复制一台就是了。可我喜欢的人,只有一个,他不该动,您也不该动。”
赵烬旸接过机器管家手里的白菊,低头给赵炳天别到胸口,“何昶,您还记得吧?”
“那个贱人,他勾引阿冥,他该死”赵炳天话音被截断,赵烬旸勒紧他的黑色领带。
“您恐怕又要失望了。现在的阿昶永远不会死了,我们会把岛屿恢复成最初设想的那样。以后他就是我唯一的挚友,唯一的爱人,唯一的亲人。因为您,我没见过他老去的样子,这有点遗憾,不过没关系,他可以永远停留在最美好的年纪,陪我共度余生。”
赵烬旸眯起眼,冷漠看着赵炳天艰难喘息:“想清楚了么,父亲,您一会儿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杀…杀了我…有本事…你现在…就…”
赵烬旸点点头:“放心,今天来的人不少,我会好好挑选更适合的投资人。等你安排的那几个老家伙老实退出,梁鑫断了念想,我也会给你操持一场隆重葬礼。”
赵炳天脸憋成猪肝色,那条灰暗紫红的舌头吐出唇外。赵烬旸攥着领带一松一紧,讽道:“有时候我在想,我算什么呢,您年轻时行差踏错的圈套?好像也不能说圈套,毕竟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