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再睁眼，眼神冰到刺骨，他缓慢、冷冽地咬出两个字：“唐、泉。”

*

何曦没有毁坏通讯板，他根据上面显示的方位，大致计算那三架碟形飞行器的到达时间。

既然检修区出不去，那就再找其他办法，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他踢开瘦子的手，捡起金刚佛扬手抛出去，将浮停半空的侦察球打落。密集雨水敲打砖瓦，他收起通讯板，冲进雨幕。

“哥哥…”何曦衣角被拽住。

他抹了一把脸：“我不是你哥。”

妹妹仰着圆脸，眼睫挂着雨珠，连衣裙湿透了黏糊在身上，她茫然道：“爸爸…妈妈…”

“你没有父母。”何曦想把她的手扯开。

“哥哥，风筝飞低了。”她不放手，念出循环里设定的词句。

何曦随手扯下门口的“福”，塞到她怀里：“拿着吧，你的风筝。”

“哥哥…”她细声呓语，循环被打乱，她拿着皱巴巴的福纸，分不清下一步该做什么。

何曦手搭上她瘦小的肩膀，犹豫一秒后，推开她。

他仓惶扭头，心底劝自己，站在他面前的只是程序，没必要再配合她陷入循环。况且自身难保，没精力分神顾及其他。

“哥哥去哪儿？”她跟着何曦背影小跑几步。

她抓着福纸，张着手：“哥哥，我想回家，抱我回家…”雨声淹没了她微茫的啜泣声。

何曦快步踩过地面积水，溅起一翻泥泞。

他慌乱的脚步声同样淹没在雨幕中。

群

主

小

颜

第13章 12.

游客涌向新河村出口，界碑处人头攒动。

那里临时搭建了传送门，两名工作人员守在门边，举着检验仪，逐一核对游客们的生物细胞。有经验的向导捏着嗓子，设法招呼自己领来的游客先走。

何曦侧身躲到古榕后头，想要混入游客，踏上传送门似乎不太可能。

侦察球损毁，飞行器失去方向，在新河村上方兜着圈。凑近了就像黄蜂振翅般嗡嗡作响，震荡焦灼的空气无声而颤动着朝他扑来。

他苏醒不久的意识，耸动他改变原本的故事，引领他揭示即将到来的，尚未设定的剧情。

他手头没有像样的武器，而他要么继续奔跑，勉力摆脱一场众寡悬殊的追捕，要么转过头，硬着头皮迎接一场强弱分明的恶战。

无论那种决定，获得好结局的几率都不是太高。还没走到漩涡中心，何曦仍能感觉到那股翻卷的力量，正想方设法吸食他，缓慢而难以抗拒，好像挣扎也是徒然。

他反倒冷静下来。

被埋没许久的意识在跟他对话，询问他是否敢于面对。

此时此刻，强烈的觉醒已经不允许何曦在等待中屈服，他的意识和身体蛰伏在雨夜中彻底待命。

这或许是种模糊的提示，揭露他内在向往的，秘密期待的生存模式，从来不是按部就班的说话表演，而是那种颤抖着反叛，摇晃着前行，以奋起抗争的方式表达存在。

雨砸下来，发丝粘连额头眉角，他脸颊擦伤的血迹被冲刷干净，留下几道破损创面，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跟过去的许多个夜晚一样，他的衣衫混沌湿透，看上去窘迫万分，唯独意识利落干净。

夜晚活着，他也想活着。

乌泱泱的人群掀起一阵骚动，游客嚷叫着，拒绝工作人员刺破他们的手指头提取血液。

初来乍到的游客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们拒绝理由很简单花钱玩乐，不是花钱受罪的。岛屿的失误，凭什么让游客陪着买单。更别说为此伤害身体，采集他们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