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回想起来,不知火候的少年人甚至比社会上的真混混还要可怕
他们会在寒冷的冬天往温言书的头上浇冰水,也会将他的脸埋进操场的沙坑里不能呼吸。
直至今日,这些记忆也会偶尔混杂进梦境里,惊得他一身冷汗,让他一时分不清是在过去还是将来。
这也是为什么温言书三番五次拒绝去做校园暴力专题的报道。
他自己还没渡过这条暗河,他有哪里有渡人的能力?
温言书的长相本就有些柔和瘦弱,低落的时候总有一种不可言说的破碎感,让人忍不住把他捧起来,以防他一不小心便就被那风给吹散了。
衡宁想起来,那时候在巷子里撞破他被人欺负的时候,那人也这么可怜兮兮的,像是一只被丢弃在路边的流浪猫,凄惨得仿佛随时都能断气一般。
他几乎下意识就伸出手去,想像以前那样摸摸温言书的脑袋,但快碰到的时候才惊觉不太合适。
此时再收回手就有些欲盖弥彰了,好在温言书的后脑勺上还有一撮翘起来的头发,衡宁便立刻悄无声息地改变了路径,轻轻把那一撮头发捋了下去,然后克制地收回了手。
结果温言书就顺势在他面前趴下来。
他把脸埋进自己的臂弯里,整个人向他这边轻轻欠身,似乎就差把“快来摸摸我”写成牌匾贴在后脑勺上。
于是衡宁没忍住,又伸手顺着他发梢的走向抚了两下,温热顺着发丝传进他的掌心里。
温言书便真像猫一样,缓缓在他手心蹭了蹭。
他显然困得遭不住了,趴在桌上一会儿呼吸的节奏就缓了下去。
衡宁怕他在桌边睡觉又要着凉,连忙推推他:“去床上睡。”
毫无安全感可言的温言书再一次惊醒:“我不,你一会儿又要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