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书皱起眉, 说了一句:“我在楼下, 男朋友给你带了点过年的东西,马上送过去。”
不像在衡宁家出柜那般遮遮掩掩,温言书的性向在母亲这边,更像是报复她、让她生气的一种道具。
他似乎更想听见母亲的斥责, 但许久才换来一句:“快上来。”
温言书便“啧”了一声, 挂了电话。
衡宁伸手给他捏了捏肩膀,这架势似乎是要上楼打一场硬仗, 生怕气势上就输了。
她一直住在老旧的教职工宿舍, 十多年前, 这宿舍楼算是周边颇为气派的建筑,是教职工优秀身份的代表,但这么多年,周围万丈高楼平地起,这栋楼便逐渐在新时代的背景中,变得灰暗又破旧了。
但还是熟悉的,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哪怕楼下的住户已经搬得七零八落,哪怕楼道的墙皮也已经开始斑驳。
温言书站在楼下,抬头那时候,她经常从那扇窗子探出头,透过镜片监控着自己的行踪。
他慢慢推开单元门,这让他想起她生气的时候,时常把那铁皮的大门摔得轰响。
他走上那台阶,想起自己曾经为了按时回家,在楼道里飞奔被崴了脚。
他走到门口,想起他在门前跪了一整夜,第二天膝盖淤青地无法行走。
为什么要回来?温言书已经喘不过气来了,他伸出来敲门的手都停下来他简直就是自己来找不痛快。
衡宁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明确不想进去咱们就走。
但似乎是听见了来人的声音,门“咔哒”一声从里打开。
还是像往常一样无处可逃,温言书觉得一阵头痛,便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了会面。
抬头,面前的女人依旧戴着副眼睛,不过似乎是上了年纪,近视镜换成了老花镜,发髻还是高高盘在头上,却已经褪成苍老的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