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动摇之后,报社特意为他的事情发表了严正声明,对温言书进行了高调的保护,自此,□□投诉消失。
而那一系列的投诉,反而让他成为了一个谨慎到滴水不漏的人,这些年面对各种诱惑,温言书从没有做出半分越过红线的事情,自始至终恪守着一个新闻人的职责底线,绝不踏入雷池半步。
他成为了一个在品行和业务能力方面无懈可击的,也因此,再过渡到以后,他要承受的便是连单位也无法解决的直接人身伤害。
被下药烧坏了嗓子、被不认识的混混堵住殴打、好几次险些被冲过来的□□撞到……
然后就是现在,那些牛鬼蛇神直接潜进他的生活里,似乎是下了死心要将他赶尽杀绝。
要是在以前,温言书定是忍不住又要跟何思怀说,让他别当记者,别来自讨苦吃,但眼下,经过冯然的案件、切实感受到了衡宁的变化之后,他便不再说这样的话的。
总得有人干这些事情,倒不如交给那些真正有觉悟、有热爱的人。
这天晚上,衡宁特意发消息来,叮嘱他不要在单位吃晚饭。
温言书紧张兮兮跑回去,以为是有什么新进展或是新计划,结果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饭香让他差点儿瘫在家门口没起来。
大约是一个人在家闲着无聊,衡宁做了一顿极其精致的晚餐煎鱼饼、西蓝花炒虾仁、炒时蔬、手工饺子……
衡宁把人推去洗手,又推回来桌边坐下。一桌子菜色泽诱人健康营养,一动筷子,温言书就彻底忘掉了紧张焦虑。
看他吃得香,衡宁心情也好,就坐在对面一边拿着碗筷,一边和他念着今天的琐碎
今天一天盯梢没有太大动静,估计对方以为温言书上班去,便没再这边偷窥了。
衡宁白天帮杨梦圆讲题,下午和老谢讨论案子,临傍晚前特意等着没人盯着的时候出去买了这几天的菜,刚刚炒完最后一碟时蔬,温言书便回来了。
温言书一边喝着饺子汤,一边听他絮絮叨叨。
细想起来,他几乎没有和衡宁一起吃过饭那人总喜欢在自己吃东西的时候什么都不做,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看,等自己找话题,宛如监考一般盯着他把饭菜吃完。
而此时衡宁却和他一起吃着晚餐,还动不动往他碗里夹大块的虾仁。
自打记事开始,就没有人给温言书夹过菜了,温言书看着那人自然得仿佛天经地义的举止,莫名有些眼睛泛酸。
“单位食堂营养跟不上。”正埋头吃着,衡宁忽然抬头,颇有些嗔怪道,“以后家里有的吃,就别吃外面的了。”
衡宁说“家里”说得很顺口,倒是让温言书的心尖儿颤了颤。
温言书从小就是单亲家庭,毕业之后更是一直独居,对“家”这个字完全是陌生又憧憬。
而眼前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家的感觉有温度、有人气、有下班就能吃到的营养晚餐、有人带着嗔怪意味的嘘寒问暖。
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酥酥麻麻的,一种小心翼翼的怯怯的幸福油然而生。
衡宁似乎能给他带来所有关于家的幻想。
吃完饭,温言书照例开始犯困,衡宁把他捞起来,让他去楼下走了两圈,就由着他像只懒猫一样缩在沙发里打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