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二十二岁的傅斯霆,是多少有点脆皮,但不脆弱。
厉非确实一直是他留在人间?的精神支柱。可就算没有支柱,难道?病就不治了,官司就不打了,学就真不上了,?*? 就真不反抗了。
难道?不想着春天的那?次相遇,他就要永远躺在宿舍再也起不来了?
不是啊,傅斯霆不是那?样的人。
他总有一天还是会爬起来的。也许很迟,也许是行尸走肉地爬起来,也许始终很累很痛苦很难受,但也会努力一天天活下来。
因为不活下来又怎么办,难道?去死吗?
可是为什么,又凭什么!
外面?的白昼越来越亮,透过遮光窗帘的缝隙还是悄然照进来一束,厉非能清楚看到傅斯霆此刻无比认真的表情。
他愣了愣,随即笑了:“是啊。”
是啊。
是啊。之前那?么多年,他的宝贝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对抗世?界,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不气馁,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他的宝贝本?来就是很坚强的一个人,他早就知道?的。
那?么难、那?么多年,都一个人挺过来了。哪里不坚强呢?
“那?就好。”
厉非动了一下,主动把头埋在傅斯霆的怀里,深吸了一口气。
“那?就好,宝贝没有骗我就好。”
“宝贝是真的坚强,我就放心了。虽然偶尔有时?候,还是会有点担心。”
担心他偶尔在噩梦里的无意识挣扎,担心他有一天会全盘崩溃,但好像他也多少有……些杞人忧天了。
“不是,我真”
厉非没有给他机会继续说下去。
他给了他一个很温柔的吻。
“嗯,相信你。”
世?界上有各种各样不同的人,很多都被生活打碎过。有的成了破碎的瓷器,努力一片片拼好,可风吹草动又会分崩离析。有些则是无尽野草,烧过一次又一次,根茎却又重新生长?、水火不侵。
他庆幸傅斯霆是野草。
这个世?界有出场顺序,而他在傅斯霆的世?界出场太晚。好在被火烧过的小野草依旧活着,生动可爱地到了他面?前,招摇着生命力和阳光。
虽然极偶尔,小野草会显得有些潦草,有点到处漏风。但是到处漏风不代?表它坏掉了,只是他曾经?受过伤。
厉非想到这里,兀自?笑了。
哪有这样想自?己的爱人的。
他垂眸,亲了亲傅斯霆的手心,在最后的困意里努力思?考一个问题他是就这么好好睡一觉,还是拖着小野草白日乱搞一通再睡。
好像乱搞会让小野草更?快乐。
看,真的和他在一起,自?己每一天都不像自?己,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
厉非很感谢傅斯霆还是放过了他。他实在太困,半睡半醒又听见傅斯霆喊了他一声。
“厉非。我是野火烧不尽的野草,那?你呢?”
厉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他已经?睡了。能是什么,传说中的精密机器?
“你小草旁边的玫瑰花……但是金子做的玫瑰花。”
傅斯霆把手放在厉非的心上,闭上眼感觉那?里温暖的跳动。
“坚硬,珍贵,流光溢彩的,不会腐烂和衰败的玫瑰花。”
“世?界上最好的玫瑰花。”
……
那?天傅斯霆睡到快中午,醒来厉非不在身边,门?外传来轰鸣的引擎声。
他下床,踩着拖鞋就开了门?。
门?外寒气扑面?,和暖融融的屋子里形成强对流。
他就这么猝不及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