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熟悉的校园里,远远的佟以年就能看见那栋他身体原主住了四年的宿舍楼,现在已经烧黑了一大片,倒塌了一片。
四周是被警戒线拉着的。
佟以年走过去,只看见熟悉的单元门门口,那些他悉心种植养育的花花草草已经尸体横陈,而那扇门上也是被烟熏火燎过的痕迹。
佟以年跨过了警戒线,站在门前,道:“喂,你还好吗?还能不能和我说句话?”
没有人回应他。
那个已经变身话痍的门现在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佟以年眼睛渐渐有些湿润,走过去,在门口缓缓地蹲了下来,又低声重复一遍:“喂,你还号码?还能不能和我说句话?”
回应佟以年的只有风声。
暑假开学后,住在这栋宿舍楼里的同学全都被安排到了别的宿舍楼住,佟以年和他原本的三个室友分别被安排到了不同的寝室。
那个大夏天开着电热毯的同学,也受到了相应的处分。
在整个暑假,佟以年每天都会过来到这宿舍楼前面去守着他的门,有看守废墟的大爷让佟以年离这楼远些。
佟以年根本不听,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会偷偷跑到门口,然后和这门说话,他总希望有一天,可以忽然听到这门熟悉的说话声音。
开学一个月,学校决定对这栋烧了的宿舍楼进行重建,重修,吊车、建筑工人们很快开工。
佟以年找到了建筑包工头,直言他想买这扇门,问包工头多少钱能卖。
包工头道:“这是公家财产,我没权利卖!”
佟以年道:“门都是一样的门,只不过我特喜欢这个,要不然这样吧,我出双倍的价钱买这个门,你留一分钱,然后再花一分钱去市场上买一扇一模一样的。"
包工头不知道佟以年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在他看来,门和门除了新旧没什么区别,便同意了佟以年的要求。
拆门那天,佟以年早早地就在工地等着了,千叮咛万嘱咐动作一定要轻,千万不要将他的门磕到或者碰到,这门他可宝贝的很。
建筑工人都觉得佟以年有病,并且病的不轻,不过见他一副紧张严肃的样子,动作不免放温柔了不少,将门从墙上卸下来的时候,果然没磕到碰到它。
门被卸下来之后,佟以年立马叫了一辆三轮车,让三轮车司机帮着他把这扇刚刚卸下来的旧门给载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出租屋内。
佟以年虽然被重新分了寝室,但是他为了活动方便,仍旧自己掏钱租了学校附近的出租屋。
因为是大四,很多同学都面临着找工作的问题,不可能像大一至大三那样每天晚上都待在寝室,学校对大四
放松管理,基本上是不查寝的。
佟以年知道这门是个粘人的性格,不喜欢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一个地方呆着,他就干脆不回寝室住,每天和这扇门待在一起,陪它说说话,陪它聊聊天,或者,和他一起看电视剧。
虽然这门再也没有回应过佟以年,但佟以年总不愿意相信这门因为那场大火直接就死了。
他将门擦的干干净净,一点灰都不让沾。
出租屋里放满了他重新买来的花花草草绿色植被。
佟以年怕这些灵力不够,专门在出租屋养了各式各样的金鱼,按了空气净化器,等等。
佟以年总梦想着一觉醒来,这门突然就能开口说话了,然而一个月过去了,有一个月过去了,直到他大学毕业,从学校拿了大学毕业证书,也仍然没有听见他梦寐以求的声音。
拿了大学毕业证书的佟以年,用自己卖花这两年赚的钱,买了一辆便宜的带厢的卡车,然后将那门放在卡车后的车厢里,开始带着门四处去“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