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里镶嵌小块翡翠,翠色欲滴。

“送给姑娘。”栾霜柏耳边绯红,露出一抹腼腆的笑容,“京城之大,久居不易。”

他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微颤。

“姑娘持此信物,在汇通钱庄有个户头,做点小本生意不在话下。”

桂枝儿狐疑地瞅了他一眼。

忍不住调侃道:“小将军还是有家底儿的,

怪不得不愿入赘公主府。”

“哎、不是!”栾霜柏闻言猛地一怔。

他面色涨红,由耳根蔓延到脖颈,抬眸满是窘迫与无措。

少年双唇颤抖,欲张又阖,最终憋出一句:“我又不喜欢……”

馄饨已经晾凉,栾霜柏举箸大快朵颐。

面皮薄如蝉翼,入口即化。他像只花栗鼠,一颗刚下肚,又捡起下一颗。

滑嫩感在舌尖散开,鲜味扑鼻而来。

吃饱喝足,栾霜柏才从尴尬劲儿中缓过来。

“承朔元年春闱,长公主相中了新科探花。”少年拍拍胸脯,心有余悸。

“探花郎拒绝,你猜下场如何?”

“哦?”桂枝儿饶有兴趣,蛾眉轻挑。

她微微歪头,如瀑般的乌发垂落一侧,紧盯着少年。

“探花郎出身泗水谢氏。”栾霜柏卖了个关子,“此行路过楚淮河,姑娘只需稍加打听便知。”

他起身,眷恋的目光转瞬即逝。

休沐两日,时间在赶路中被拉得无限漫长,又在相处中一寸寸消失殆尽。

“桂姑娘,一路顺风。”栾霜柏拱手作别。

他潇洒地一拂衣摆,提起长枪,玄色的衣袂随风飘荡,恰似那振翅欲飞的猎鹰。

同样的送别话语,却有另一番心境。

桂枝儿坐在狭小的角落里,将杯举至齐眉处,以茶代酒,遥遥相敬。

放下茶盏后,她洒脱地笑了,仿佛尽抒心中豪情。

莫愁千里路,自有到来风。

继而,她摩挲着手心里的翡翠金挂坠,思考进京后,是否真要做点小本生意。

“小将军回去了?”柳千金走上前来,探头探脑地问道。

“嗯。”桂枝儿点头,“千金姐姐,倘有一男子,佯装贫寒,却忽然予你一笔钱财,是什么意思?”

桂枝儿以为,邀月楼的花魁于男女之事上见多识广,定有良策。

这笔钱,她不能不明不白就用。

若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岂不伤人的心。

“反正不代表喜欢你。”柳千金双手抱于胸前,吐字清晰且掷地有声。

她易容后稀疏的眉毛紧皱,眼睛里满是严肃与担忧。

“人心叵测。”柳千金冷哼,“专有那俊俏书生如此行骗。”

每次来邀月楼,都是一副穷困潦倒,却又奋勉好学的模样。

偶尔给花娘买个梳子、送个胭脂,谈论些诗词歌赋,就把姐妹们迷得心中涟漪阵阵。

最终,无一例外落泪诉苦,骗了金银跑路。

“就是零存整取。”柳千金笃定道,“先给你点小恩小惠,再捞够本儿。”

桂小娘子是妖精变的,千万不能被负心汉诓骗,丢失修炼所得的法术。

柳千金握紧了拳头。

“好好好,我记住了。”桂枝儿抿紧唇,极力锁住即将溢出的笑意,嘴角却不听话地上翘。

既如此,那便算小将军的资金是入股吧。

待赚了钱再给他分红。

“对了,小娘子。”柳千金这才想起正事儿,“店老板想请您为上元节晚宴添几道菜,酬劳另付。”

“行。”桂枝儿答得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