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教他经书诗律,一句话就给打发了“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若问行程食宿,也是一句话“你们看着办。”
此刻,木犀先生懒散地靠在驴车边缘,头戴毡帽,嘴里叼着两根干草,身穿蓝色交领旧棉袍。
他五官甚是粗犷,坐姿亦是不雅。
众考生与暗探对峙时,他连屁股都没挪一下。
也就王蒲古板,恪守着尊师重道的理念,凡事都要让先生同意。
众人已经能猜到木犀先生会怎么回复了。
一摇头,一摆手,再说一句……
“歇会儿吧,我看山间野兔挺多,不如抓几个尝尝。”
出乎意料,木犀先生竟然换说辞了。
“啊?哦,遵先生之意。”王蒲也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大家原地休整。”
早春寒意料峭,拂过的风中带着丝丝冷意,但已不似北境冬日那般刺骨。
冰河初解,木犀先生与随从远离众人,在河边弯腰淘洗。
“那些探子不会再追查了吧?”随从脸上有胎记,色若赤褐,将绝美容颜遮盖了几分。
她清了清嗓子,从稚童声变回婉转莺啼。
对戏子来说,伪声是基本功。
“不会,北境的手还伸不了这么长。”木犀先生答道。
他在丛林捡起一根木杆,用丝线连接竿与弯钩,再用蚯蚓投饵诱鱼。
手一挥,钓线便随之甩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活如灵蛇。
“奴家就说你是妖精吧。”随从嘟嘟囔囔,“能幻化出不同的形状。”
“这叫易容,跟你们唱戏化妆是一个道理。”木犀先生把钓鱼竿塞到她手里。
只不过追求逼真,用的是系统兑换的伪人皮。
木犀先生,也就是捏造假身份的桂枝儿,看着河水潺潺流淌,心旷神怡。
“你来钓几条鱼。”桂枝儿舒展筋骨,拿出刚才戒备时偷藏的袖里箭。
“我去射几只野兔,加个餐。”
一路上听这些文弱书生念之乎者也,啃干粮,从脑袋到胃都疼。
踏入东鲁,终于宣告此次“逃亡”的成功。
腊月底,柳千金将自己攒的巨额银票,借中间人之手,交与老鸨,并暗示有高官愿意买下她。
“赎身一事,大人物不愿张扬。”柳千金玉手轻拈胭脂盒,粉末在指尖轻颤,“以金簪为信。”
“你要是真有前途,妈妈不拦着。”老鸨双目微眯,心中仍有猜忌。
她迅速盘算了一圈。
蔡统领那个穷鬼,不仅身上捞不到油水,还耽误邀月楼做生意。
唯一担忧的就是他手下有兵,在府衙说得上话。
“来一坛陈年花雕酒,顺便,请花魁姑娘去府衙唱首新春词助个兴。”
当老鸨看到管家手中的凤凰金簪时,一切疑虑烟消云散。
原来是知府大人要赎她!
邀月楼为哥儿姐儿们,都埋了陈年旧酒。
上好的花雕,是香气馥郁的女儿红,当戏子被赎身时,用以成亲宴请。
老鸨堆起笑脸,三步并做两步跑上楼。
“我的心肝儿,你何时攀上了知府大人的高枝儿?”老鸨声音尖利,又带着几分谄媚。
“卖身契。”柳千金放下罗扇,伸手。
她云鬓珠翠环绕,面如桃花,下巴高昂,神态尽显骄纵。
“哎呦,这就给你。”老鸨忙不迭地交出来。
还指望柳千金入府后,能为她讨些好处呢,老鸨狭长的双目上挑,着一抹世故与精明。
腊月底,桂枝儿拦住了去凌河县看望闺女与郎婿一家的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