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不孝子的婚姻大事一再拖延,急得她夜里都睡不着觉,逢人就抱怨。

曾经她买餐食时,跟桂枝儿说起这事。

原本是想探探小姑娘的口风,哪料桂枝儿真心实意地建议她:“大娘,睡不着的话,我帮您打听打听城里有哪些夜班的活计缺人。”

她是心急自己睡不着吗?

她是担忧将来儿子没人照顾啊!

蔡大娘只恨没人能善解她的心意,难得儿子今日也来卤味店,她得好好牵个红线。

蔡大娘刚一进门,四双眼睛扫过来。

儿子蔡淼仿佛干了亏心事一般,黑色的面皮瞬间涨红,斜靠墙的身子也绷直了。

“娘,您怎么来了?”蔡淼慌乱起身问道。

蔡大娘不管,只去看另一双桃花眼。

那姑娘涂脂抹粉,额头贴着红色花子,薄妆桃脸,蔡大娘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不知哪里来的风尘女子,身后还跟着一对壮男,当真是有伤……对,叫有伤风化。

“呵,你只晓一个人吃独食,倒问我为何来?”蔡大娘瞪圆了眼。

她心痛地看向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餐食,痛骂道:“堂食贵得很,你那两个例钱,不留着娶妻用,反而在这里瞎请客。”

蔡大娘朝小窗口嚷了一嗓子:“桂小娘子,你那可有外带用的提盒?”

“娘!”蔡淼厉声打断,尴尬到连脖子都红了。

“噗。”柳千金捂嘴笑了,“大娘您也莫过于担心,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无妻?”

她自顾夹起一块脆皮豆腐,吹两口气,送入樱桃口中。

“嘎吱嘎吱”的声响带来极大享受。

豆腐外表金黄酥脆,内里洁白如玉,再配上酸甜口的浇汁,在舌尖一转层次分明。

见到长辈不知行礼,连吃饭都是一副狐媚的样子。

蔡大娘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随时要爆发。

“娘,这是柳姑娘预定的餐食。”蔡淼赶忙安抚,“儿子恰巧路过,有事相商才进来。”

“别以为我年纪大了就好糊弄。”蔡大娘冷笑,“知府大人不是安排你在城门口监工吗?哪里就顺路了。”

她扯着蔡淼的衣服就要走。

蔡家世代家世清白,决不能跟这种风尘女子混在一起。

柳千金夹起了第二块豆腐。

脆皮炸货吃的就是那个热乎劲儿,要是凉了,口感可就大打折扣。

母子二人愿意闹就闹,她只当看个乐子。

蔡淼身形高大,蔡大娘一扯之下竟没拉动。

再看儿子那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当即将怨气对着柳千金发泄道:“人要知廉耻,莫再纠缠我儿!”

柳千金还未有所反应,她身后两个铁塔般的打手齐齐上前一步。

邀月楼的花魁是棵摇钱树,金贵着呢。

若是出来一趟,被乡野村妇抓花了脸,老鸨可饶不了他们。

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把蔡大娘气了个仰倒。

她先是跺两下脚,然后干脆箕踞而坐,唾沫飞溅,边捶地边哭道:“偏要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自从蔡淼升任城防掌兵将,哪有人敢对她摆脸色。

“怎么了这是?”桂枝儿照顾完限量发售的散客们,手捧提盒走了进来,“大娘快快起身,地上凉。”

双层的竹镂雕刻食盒,用来外带足够了。

就是这寒冬腊月,食物带回去也需重新加热。

柳千金不顾蔡大娘撒泼,示意打手将桌面餐食装好。

最后甩下一句:“今日没吃好,下次再来,这账就让蔡统领结吧。”

她扭了扭腰,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