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灵动好奇的眼神,众人七嘴八舌地唠了起来。
“小娘子肯定听说了,咱们那宅心仁厚的刘知府,其实是被陷害流落北境的樾王殿下!”张家婶子唾沫横飞。
桂枝儿含笑点头。
“守城的蔡统领谋反,这你便不知了!”
原是那蔡淼一心想谋取经略大将军的职位,可惜事与愿违。
朝廷先是空降了栾小将军作先锋,后又派了德顺公公来掌权,苦心经营化为泡影。
仕途不顺便罢了,甚至连心仪的花魁娘子都不见踪影。
“男人嘛,求女不遂,动辄以为是自身贫且无权之故也。”老秀才文绉绉地说道,“这心思呀,就歪了。”
堂堂大英雄,做起事来竟像小人一样卑鄙。
犹记得承朔三年的寒冬腊月,罪犯沙井田勾连外族,致使凌河县发生一家六口深夜被杀的灭门惨案。
中心府衙的刑房,羁押着那达奴人主犯。
本无权去审案子的蔡淼,利欲熏心,居然私自通过该达奴人,与东北部乞颜乌什部落的游牧劫匪取得联系。
在高官厚禄的引诱下,通敌卖国,背叛大梁。
“奴家也是倒霉,莫名蹚了这一趟浑水。”在扩建后的府衙花园,柳千金为桂枝儿续上了这个故事。
她眨了眨桃花眼,眸中全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花魁娘子一举一动依旧风情万种。
不过那繁杂华丽的罗裙变成了劲装,长长的马鞭挂在腰间,鞭梢尾穗随风摆动,透着勃勃生机。
“话说奴家在楚淮,得小谢公子关照,日子过得倒颇为惬意。”柳千金热络地拉着桂枝儿的手,絮叨着。
她终日穿梭在街衢水畔,一边学戏一边打些零工。
不仅不愁生计,差点还想买间小宅子久居。
“然而前阵子,奴家收到了邀月楼姐妹银铃的信。”柳千金嗓音酥软,“信上说她得好心人搭桥帮忙,得以赎身。”
银铃欲前往楚淮投奔柳千金,并已在县衙文书处办妥了路引。
只是从没出过远门,不大敢单独上路。
柳千金当即决定回来接她启程。
同在勾栏瓦舍,两人以往争夺客官打赏时,未免会拈酸吃醋、冷嘲热讽。
可在柳千金兑换银票脱身时,少不了银铃帮忙。
现今银铃不敢单独上路,只一封信,柳千金也愿意回来接她。
这便是小姐妹间的情谊。
“银铃骗了你?”桂枝儿好奇地问道。
“那倒没有。”柳千金眉梢挑起,贝齿紧咬下唇。
她身后一片秋菊正开得热烈,在风中摇曳生姿,引得蜜蜂、蝴蝶忙碌穿梭,为后花园增添了几分生机。
愈发衬出女子气恼时的绝色容颜。
边防北境第三军的统领,蔡淼,垂涎美色已久。
先前他知道花魁被赎走,勃然大怒,甚至用沙包大的拳头将老鸨揍出两眼乌青,最终停职反省。
如今亦不知何处走漏消息,让他知晓柳千金回了北境。
“这王八蛋诱拐奴家投敌不成,点了奴家的穴,想强行掳走。”柳千金冷笑一声,“把人卷在铺盖里,好似一只被包裹的茧。”
守城军的统领要出城,自然没有不长眼的小兵阻拦。
独有一人例外。
此时小兵丁勇正在城墙根下值岗。
他身着朴素铠甲,面容青涩却透着坚毅,已经从一个新兵蛋子,成长为底层的伍长了。
蔡淼神色凝重,看向他,沉声道:“打开城门,本统领有事要出城去办。”
“得令!”丁勇闻言,瞬间身姿笔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