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盾手列阵而立,只露出一双双充满警惕的眼睛。
但在验过众人的户籍路引后,守卫便放下心来,甚至连人数都不再细查。
穷考生和监学离京嘛,见多不怪。
许是付不起客栈的住宿银两,先去郊外渔船上凑合一夜。
漕河码头,白日的喧嚣此刻已如潮水般退去,徒留一片死寂。
泊在岸边的商船,一艘挨着一艘,灯火星星点点,船身随着水波摇晃,荡出有节奏的“嘎吱”声。
几位值守的船夫收拾好绳索、船桨。
个别书生双手不自觉地在衣袍袖口处反复摩挲,手心早已沁出层层汗珠。
“伲快点哉,再弗上船就要开啦!”船夫压着嗓子喊了一句。
书生们像是被惊醒一般,身体微微一颤。
豆芽菜少年将刀具、锅铲等背在身后,一只手紧紧抓住船舷绳索,前脚用力一蹬,便稳稳地踏上了船。
“来,我拉你。”他转身,伸手向马尾辫女孩喊道。
有了小孩子做榜样,剩余的书生们深吸一口气,相互对视一眼,不再惧怕。
早已出城候在船上的栾霜柏,越过纷杂人群,看向桂枝儿。
晚风轻柔地拂过,撩动着少女的发梢。
她易容后的身影融入漆黑夜色中,微微仰头,目光正望向那漫天繁星。
面具下的神情淡漠,似乎有些事不关己。
放弃名声正盛的卤味店,没有丝毫惋惜。面对未知的旅途,亦不见恐慌。
“若心无所系,何必行君子善举?”栾霜柏呢喃了一句,在他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进京行船是顺流而下,返程则是逆行。
船夫解开系在岸边木桩上的粗壮缆绳,升起风帆,船桨划破水面,发出“哗哗”声响。
搅乱了河中一轮皎洁的月影。
桂枝儿见到指挥行船者时,饶有趣味地笑了。
船把头一身粗布短衫,脚蹬麻鞋,身形魁梧。竹篾与棕叶制成的斗笠盖住半张脸,却十分眼熟。
尤其是拉绳的那双手,粗糙有力,掌纹深刻。
“久未谋面,别来无恙。”桂枝儿迈着轻盈的步伐,笑嘻嘻走近问道,“您早就料到我会回北境?”
能让楚淮船把头亲自来接,她倍感荣幸。
恐怕这也是樾王
计划中的一环。
“女侠不必猜疑。”船把头依旧言语木讷。
他双臂肌肉紧绷,如蛟龙蛰伏,将船舵猛地向右一扳,船舷与江水激烈摩擦,拐入正确的船道。
见桂枝儿没有回话,他微微皱眉,稍作思考后做出简短的解释。
“无论去留,主上都做了两手准备,护女侠周全。”船把头忠厚寡言,实事求是。
“呦,那我可得拜谢越王殿下。”桂枝儿眼眸略抬,露出一小片眼白,显出几分俏皮的嗔怒。
转身径直回船舱歇息去了。
“不识好人心。”船把头再一次呆愣原地,愤愤地嘟囔道。
主上想拉拢的人,真是难办。
客船在经过几夜疾行后,黎明的微光悄然划破夜空。
站在船头,但见远方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逐渐变浓,染出绮丽的色彩。
桂枝儿早已习惯四海为家,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随着太阳缓缓升起,桅杆、船帆、甲板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闪耀着温暖的光辉。
“三、二、一,放!”有经验的水手船夫吆喝一声,将渔网高高抛起。
渔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水中。
随着渔船缓缓前行,渔网在水中拖动,将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