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府试三日里,侍者都没那像往常一样早早休息,三人告知了一声,在侍者的帮助下换好了房。

这轮折腾完,就不止范愚一人犯困了,年长些的两人也开始觉得连眼皮都在打架。

真正躺上床时,窗外早已经夜色深沉。

次日一早,天边都还未泛起来鱼肚白,客栈里头就已经有了动静,考生尽数起身,准备出门了。

发案时候因为排次靠前,三人算是全场最早得知结果的,早早回到客栈,并未瞧见首场没有得录而黯然退场的学子们。

直到晨间要再度赴考,范愚才发现,原先黎明时候每间房都打开,从中走出来或自信或忐忑的学子的场景,已经转变成了只有堪堪过半的房间走出来人。

剩下的小半房里,都是第一场便未得录的考生。

范愚正站在门口瞧着众人出神,身后贪睡一些的少年终于跟了上来:“阿愚,走罢,汤兄起了么?”

被提到的汤铭山早已经提着考篮,在客栈门口等着两人了。

客栈离着科考棚还是有段距离的,趁着祝赫与汤铭山在闲聊,范愚呼出来了光屏。

系统能够收录县试的答卷与考官评分,自然也能够在府试里起作用。

前一日晚上得知成绩之后就在犯困,如今被早间的风吹得头脑清醒了,范愚才想起来还有评分未看。

与他期待的一致,作品库确实收录了两篇四书文与那首试帖诗,还特意标注出来了是府试第一场的答卷。

三个甲等。

明明已经知道自己拿了头名,看到三个整整齐齐的“甲”,范愚还是咧开嘴笑了笑,带着极好的心情站到了人群里头候场。

“阿愚可要与我一道去?”

顶着范愚疑惑的视线,祝赫指了指场外的一棵树,树荫里头正是那位开盘的好事者。

被摇头拒绝了邀请之后,祝赫便从考篮里取出来提前备好的钱,朝着树荫走去。等到下完注回来,笑得一脸神秘,任两人好奇询问也不肯松口说出自己押宝在了谁身上。

范愚见状撇了撇嘴,也就没问第二遍。

和县试一样,府试也有提坐堂号的规矩。三人排次紧挨着,于是等到范愚被搜完身进场,依次经过了祝赫与汤铭山的考房,才找到自己的那间。

依然是离考官最近的位置。

好在县试连着坐了两场这个位置,这回再考,范愚成功做到了彻底无视近在咫尺的考官,只顾着低头作答。

运气一如既往地还算不错,试帖诗没出什么岔子。

三人水平相差不远,交卷时间也只是前后脚,都赶在了第一波放排。

龙门外边,开盘的人依然在树荫底下的位置呆着,身前甚至还放了纸笔,用来记录几个被下了注的考生放排的顺序与模样。

倒还挺敬业的。

客栈里头,还是昨日那个侍者在门口迎接放排归来的学子,照旧极力推荐了状元宴,只不过这回端上桌的是三人份的餐食。

晨间只看到小半房间紧紧阖着门,等到一桌状元宴用过半,基本上所有考生都已经放排回到各自暂住的客栈,范愚才察觉到了骤然的冷清。

府试前两日,来赴考的学子填满了全平昌县的客栈,在县里人的帮助下勉强才能找到一家还有空房的。

府试第一场放排之后,点了状元宴的考生甚至需要拼桌或是回房用才能坐得下。

才经过了一回发案,同一桌状元宴,点的人已经少了一小半。原本满客的天地二档房间,也已经有不少空了出来。

剩下的都已经黯然退场,得等到来年重新考过了。

夜里的发案,满心忐忑地等待成绩的学子终于不必互相挨挤,场子变得空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