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书被暂且搁置, 转而顺从地陪着范愚瞎逛。
毕竟若是他不随同一道, 范愚怕是出了客栈门就能把自己搞丢在外边了。
游学的一年时间, 足够叶质安察觉到身侧又叼起来糖葫芦的少年这个小毛病。
陆展宣倒是被乡试连着三场的日夜颠倒给狠狠折腾了一番, 勉强撑完全程之后就病倒, 被灌了不少汤药才好转过来。
但面对着范愚游运河的邀请,还需要休息的人不得不摇头拒绝。
倒是对乡试结果颇有把握, 甚至不提中举, 灌了药精神好转之后,对着范愚的头一句话就是“这回怕是解元有望”。
得亏嗓子还哑着, 才没就着这个话题喋喋不休上小半个时辰。
至于住在另一家客栈的祝赫二人, 却没几分成算, 觉着卡在中举边缘, 不论是上榜还是落第的概率都差不多,于是也就没什么心情在成绩出来之前出门嬉耍。
放榜时间有期限, 江南定的是九月十五之前,而乡试最后一场交卷是在八月十六,其间隔了整整一个月时间。
头几日范愚还在运河边上逛得颇为开心,过不了一旬时间就开始觉得腻。
然而客栈里边那群纨绔子却丝毫不嫌一成不变的日子无趣,照旧在那吵吵嚷嚷, 饮酒作乐。
最后将范愚三人都逼去了祝赫暂住的客栈,各自捧着书在大堂里坐着读,才勉强在白日里得了个清净。
等到九月十二放榜,众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江南的乡试考生在八千有余,每届录的定额却只寥寥百人出头,八十取一的录法,让早早聚集在布政司外边的考生并不太敢去看。
于是出现了副诡异场景,榜张贴完的盏茶功夫里,密密麻麻的人群居然半点不曾有人头涌动的迹象。
各人都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屏息凝神,生生造出来股紧张氛围。
直到有人开口念中举的名单,才打破了这片安静。
从最后一名往前念,每每念着一个名字,就能从不同的角落传来响亮的欢呼。
十年寒窗苦读换来一个举人身份,就此有了选官的资格,让听见自己名字被大声唱出的考生完全不能够保持冷静。
连着十个名字都非祝赫或是白洛,两人的面上明显就出现了怅然意味。
虽说这回来赴考,就是打算体验一番,没抱多少希望,但等结果宣布时没听见自己,终归会有失落。
正当祝赫抬手搭上白洛肩膀,以示安慰时,却听见了自己名字被喊到。
一时间人傻在了原地,刚抬起到半空的手也停滞住,白洛转身道喜的动作更是让他看起来平添了点傻气。
每一个中举了的考生反应都几乎一样,傻愣过后就是狂喜,再然后则是不可置信,等终于回过神,不约而同地就会试图拨开身前的人群,想着挤到最前边,亲眼看看榜单上边是否真的是自己的名字。
祝赫也不例外,要拍人肩膀的手转而往下,拽着人就往前挤,也不管自己拽住的是谁,只想拖个见证而已。
于是手中握的是白洛的手腕,口中却唤的是范愚的名字:“阿愚,方才喊到的是我吗?”
对比考中秀才时候的反应,可要不淡定太多。
有祝赫在前边拨开人群,众人就索性一道跟着往前。
旁人因为听见他的话,还会半是嫉妒半是艳羡地让开来路径,好方便他走到榜下亲自确认。
就是从空当里穿过去的人多了些,算上一个开路的新任举人,一次性往前挤了五人,难免招来了点不满的目光。
还未走到榜下,就碰上了群站着不动的。
范愚一直在看脚下,唯恐在纷乱当中踩着谁,结果就是直到撞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