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低着头折叠外袍的范愚,在房门阖上之后,听见了身边少年有些懊恼的嘟囔声:“兄长可没提及这事儿。”

他是知道叶质安有位兄长已经过了乡试,正在太学念书的,却没想到随着乡试临近逐渐显得焦虑的叶质安,居然还特意去问了自家兄长关于乡试的事儿。

惊讶的同时也觉着有暖意从心头涌出。

好在已经确认了再没有疏漏,叶质安只提了一句就作罢,转而扫了眼窗子外边渐暗的天色,催促范愚该去休息。

乡试同样需要早起,再不休息,可就该眯着眼睛以困倦的状态去赴考了。

却忘了这两日都被顺带着监督休息,此时已经回了自己屋里的陆展宣。

没人盯着,这人还真就不小心忘了时间,匆匆上床休息的结果,便是次日清早被范愚叩响房门叫起时,还有些睡眼惺忪。

精神倒是不错,前一日察觉的时候不算太晚,还不至于影响到乡试。仅有的些微困倦感觉,也被黎明之前略有些凉意的风给吹散了。

两人天还没亮就起身,叶质安却也跟着出了客栈。

一直送他们到了考场外边,才走向送考的人群,打算在外边等乡试正式开始再离开。

离着点名的时候还有许久,大半的秀才都还在来赴考的路上。

天色还暗着,范愚也就没法在人群中准确地找见祝赫与白洛,只能同陆展宣站在一块儿。

一个说是不紧张,另一个表现得对解元位置势在必得,实际上真正到了快开始的时候,却还是挺直了脊背,身体僵硬,半点没有交谈的欲望。

等候时候两人保持的安静,终于随着人群渐密而被打破。

不知是不是巧合,离得二人最近的,看上去竟然还是同住一个客栈的那群纨绔子。

最后三日都保持着安静,窝在房里不曾踏出来一步的这群人,这会儿看上去却丝毫不觉得紧张。

谈天的声音可谓响亮,话题却非即将开始的乡试,反而是等到榜上有名之后该去何处寻欢作乐。

语气笃定,像是对中举有着十成十的把握。

引来了周围不少嫌弃的目光,却在瞧见他们身上衣着打扮之后纷纷移开,无人出声阻拦,只皱着眉忍受。

实在忍不住了便往边上挪一挪,想着离他们远上一寸也好。

范愚和陆展宣却无处可避,几乎是被这群人给围在了中间,没法挤出去外边。

甚至因此,还被几道隐秘的视线上下打量了一番。

只穿着秀才那身青布长衫的两人,立在纨绔子们之间自然显得格格不入,却还是因为站立的位置被殃及池鱼。

等到搜子开始搜身,人群逐渐开始挪动时,范愚往前走动的时候就听见了边上鄙夷的哼声。

正是方才隐在人群当中,不敢对着真正吵闹者说什么,只好拿视线打量范愚的几人之一。

范愚没打算搭理个连姓名都不知晓的陌生人,陆展宣却不这么想。

同样察觉到了在自己身上打转的视线,这会儿又无缘无故被人鄙夷,病弱书生可不打算当受气包。

直直迎上那人的视线,懒得吵架,只更响亮地哼了回去,顺便拿不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人,直到看人脸色变差地偏头避开,才以副胜利者的姿态转回来。

就站在陆展宣边上,范愚于是还瞧见了这人悄摸踮起来的脚尖。

约莫是想营造出来更高的身高,才好拿鄙夷的视线俯视人家?

就是看上去,实在有些像是斗气的孩童,幼稚极了。

得到了对手心虚地隐入人群的结果,陆展宣几乎要得意地叉起来腰,越发与形象不符起来。

迎上范愚有些无奈笑意的目光之后,还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