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身上可谓普通的衣裳,看上去分明同他们不是一路人。

反倒是因为范愚注意力全在糖葫芦上而脚步放慢,走在他身前半步的叶质安,通身的气度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侍者于是被打发着上前询问,像是想邀请他一道加入到这群纨绔书生之间。

只是得到的回答是“只是个行医在外的郎中罢了,诸位郎君无视某便好”,汇聚在他身上的视线齐刷刷转了回去。

而侍者的反应奇怪,像是松了口气,接着就无视了分明也订的是上房的两人。

态度殷勤得仿佛这群纨绔子付了几倍于上房价格的钱币一般。

重新开始的交谈声音被刻意压低不少,偶尔还有几道隐晦的视线扫到两人身上,像是在等着不被人群接纳的二人离开。

看上去颇为警惕。

木制的楼梯已经有些年头,踩上去嘎吱作响。

木板响动的间隙里,范愚听见了脚下飘上来的一句“听说这回的主考名唤柳无,年纪虽轻,当年可是探花郎”。

话题居然是乡试的主考。

而范愚听了这话之后,却陷入了沉思当中。

至今还只是单方面知道师兄的存在,加上考卷会糊名誊抄,倒不必说什么避嫌。

只是按着常理,乡试主考会被榜上有名的举人视为座师,这样一来,他若是中了举,同柳无之间的辈分就随之乱了起来。

若是到时去了先生面前,唤师兄一声先生,越老越似顽童的先生怕不是能对着师兄吹胡子瞪眼一个月罢?

思绪跑得飞快,因为脑中场景而发出轻笑的范愚,落在叶质安眼里就成了莫名的发呆傻笑。

即便习惯了这人出神频率,少年还是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在楼梯上发呆,若是一脚踏空伤到自己,未免也太傻了点。

任劳任怨地护着人回到房里,按着范愚肩膀让他坐在床榻上,直到拿起来医书才见这人回神。

不必叶质安问,范愚就先出声道:“兄长可知柳无?师兄要成我座师啦。”

明明素未谋面,乍然得知的关联与方才想象的场景,还是让范愚的尾音上扬,含着笑意和明显的兴奋。

倒是对这回乡试上榜颇有把握。

“这样一来,过不了多久就能瞧见先生那会儿日日提及的逆徒长什么模样了。”

没等叶质安给出什么反应,范愚就几乎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方才想象出来的场景。

难得淘气一回的少年神采飞扬,教人忍不住把目光停留在他发亮的眸子上。

但等的认真听完了比划,也和祁连先生相处过几日的叶质安泼出了盆冷水:“到时怕是阿愚也要被先生冠上逆徒称谓。”

当着先生的面唤旁人为先生,最可能的结果分明是两人一道挨训才对。

主考身份让范愚兴奋了约莫有半日功夫,甚至还回想了一番,先生当时令他询问柳无的问题,好确保不会出什么岔子。

剩下的时间里,倒是专心埋首到了课业当中,为将至的乡试作准备。

同客栈的一众纨绔书生照旧吵闹,窗子外边的运河同样熙熙攘攘,和安静二字完全无关的环境让研究着医书的叶质安都时常皱着眉头。

严格监督范愚作息饮食的同时,对他身体的记挂又叠加上了对乡试结果的忧心。

于是读医书的同时,余光时不时扫到就坐在身侧温习功课的范愚身上,而后被他的专注惊讶到。

像是屏蔽了外界所有声音,即便底下书生的声音乍响,都不见范愚皱个眉头的。

吵闹连着持续了数日,直到乡试第一场前三日,客栈才忽地陷入了安静当中,单论内部环境,与祝赫二人的住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