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近了不少,这让他得以顺利记下来了返程的路,不必再为迷路担心。

本以为自己出门的时间已经算早,但等到指路的声音停下来,提示了一句“已到达”之后,范愚瞧见了不少书生打扮的人,态度恭敬地立在院门外边,手中各自执着一册书,连等待的时间也不放过,都在安安静静地念书。

手中不曾执书,模样又是头一次见,范愚这个生面孔的到来吸引了其中一人的注意。

“兄台既然来此,想来知道先生规矩,今日要提的问题已经决定好,不会再作更改。若是想要提问的机会,在先生讲完经之后,可以稍作停留。”

明明年纪比范愚大不少,口中却是称的兄台,一边说着,还朝着范愚拱了拱手。

等范愚点头表示知情之后,院子外边才又安静下来。

没等多久,天色才刚亮堂些许,木门打开时候发出的吱呀声打破了这片安静。

没想到祁连先生会起得这么早,发现自己后边并没有人来之后的范愚,感到了一阵庆幸。

若是头一日便来迟,不说错过什么学问,光是态度也太失礼了一点。

门内是个模样苍老却精神矍铄的老先生,衣冠齐整干净,但带了几个补丁,针脚甚至算不上细密,看上去就像是勉强挂在衣裳上似的。

老先生手中同样执书,书页已经泛黄,保养得再仔细,经历过无数次翻阅之后也还是翘起来了角。

开门之后,祁连先生就退回了院里,在张木凳上坐了下来,身前摆了数行的蒲团,供给上门求学的学生们。

没有任何交流,众人各自寻了位置坐下,离得先生最近的那个蒲团,赫然被方才唤范愚兄台的书生占据。

至于来得最晚,又是头一次来的范愚,得到的位置自然是在最靠近院门的一个蒲团。

书生正是今日得了提问机会的那人,也无怪乎会在读书时还能注意到范愚的到来,还主动出声了。

算不上多宽敞的院子里,除了书生提问的声音,再没有丝毫动静。

连衣物摩擦的声音,或是书页翻动的声响,都不曾出现。

范愚甚至觉得,等先生讲解的时候,众人大概都会屏息凝神,力求不打破这样极致的安静。

盛名之下无虚士,打从祁连先生一开口,范愚的眼睛就亮了亮。

紧接着,他就有了点沮丧,果然安静不是没有原因的

先生看上去精神极好,可是声音却极轻,和之前一日叶质安写家书时候喃喃自语的音量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于是听着让他耳目一新的讲经,范愚一边对众人区分蒲团位置的方法生出来了好奇。

不说离得近代表请教机会的事儿,单是这会儿明知道内容极好却听不太清楚,就够他觉着抓狂了,若是有挪动蒲团位置的机会,他可不容自己错过。

每日都会答疑讲经,时间自然就不会长,众人都还明显意犹未尽,坐在最前边木凳上的老先生,就止住了自己的声音。

范愚头一次经历,还以为只是暂缓,于是同样坐着未动。

而后就瞧见前边蒲团上的学生们,尽数站起身,沉默着朝先生行了礼。

等范愚匆忙照做,身前的人都已经转过了身,要朝着院子外边走了。

无比安静的一次讲授,除了最开始提问者的问题,和先生的讲解之外,有些破败的院子里边就再没有什么声音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了院子,吱呀作响的木门在他们身后阖上,范愚才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还是最开始出声喊住他的书生,大步从最后边走到了范愚身侧,主动搭话道:“兄台可打算向祁连先生请教问题?随我来。”

没给范愚回答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