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提倡自由恋爱许多年了,李观梁也十分反对旧社会的包办婚姻,但他的思想也未曾自由到和男生谈对象的程度。

“哥?”

李跃青提高音量,把他从思绪当中拽出来。

“你做什么呢?喊你这么多声,光在发愣了。”

李跃青联想到那两个同村青年和他说的事情,一时间担心家里出什么事,李观梁瞒着他。

他问:“你今天和王二流子起冲突了?那种人你搭理他做什么?”

李观梁摇头否认,也不多解释。

李跃青疑团满腹。

抬手指了指李观梁手中半成形的秸秆铺,“编秆铺?我们家不是前年才编织了新的?”

李观梁沉声道:“知青院床板硬。”

他这么一提起,李跃青就想到那张白嫩小脸。

送了鸡苗不够,还要给人编织秆铺来了?

李跃青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李观梁说:“锅里有菜,你热一热吃吧。”

“哦。”

李跃青往灶房里去,吃完出来一看。

李观梁手里的秆铺初具雏形,厚薄均匀,干净整洁。

………

昨天傍晚云层厚。

今天一大早就噼里啪啦下起雨来。

不是农忙时节,下雨了可以不出工。

今天生产队的敲钟声没响,噼里啪啦的雨,下得天地全是白茫茫的线,山头村边形成了迷蒙雾霭。

清静的村庄,只有隐约几声鸡鸣犬吠。

难得不上工的时间,留给农户们织毛线、做木工和在屋檐下拉呱说笑。

池水满了,秧塘里的叶沤烂,放眼成一片浓绿。

知青院的青年们围坐起来编篱笆。

堂屋中央,天井雨下如注,灌进屋内的池里,再顺着水道溜走。

陈吉庆从屋外归来,他一早出去山上摘野菜了。

昨天小队里一个热情阿叔带着他认识好几种野菜,春天正是野菜繁茂的季节,就是上工时候不准摘,得等到放工了没人管你才行。

陈吉庆顶着个从供销社门市部买来的大斗笠,在山里爬上爬下,斗笠是竹篾夹油纸编织的,头顶没一滴水漏下。

就是雨水斜飞,他裤腿不仅湿透,还沾了飞溅起来的黄泥。

陈吉庆放下装满各色野菜的手提篮子。

斗笠挂到墙面上去。

水鹊放下编篱笆的竹枝,好奇地蹲过来看了看绿油油的野菜,又仰头看陈吉庆,“你摘了什么菜回来呀?”

陈吉庆笑眯眼,他是小麦色的肌肤,笑起来十分健气,“诺,这是荠菜,和换回来的鸡蛋一起炒好吃;这是折耳根,凉拌不错;这是疙瘩宝草,能泡水当茶喝……”

他迫不及待地,向水鹊卖弄点自己昨天从阿叔那里学来的知识。

他们的补贴有限,昨天到供销社门市部里用票证和钱换了点米油肉蛋回来,又换了生活要用的草帽斗笠蓑衣杂七杂八的项目和家具。

更重要的还有料理自留地要用的农具,各种菜种子。

总之,花销如流水,这个月的补助费一下子花去了一半。

何况补助费也就前两个月有,等他们彻底安顿下来,可就要完全自力更生了。

初来乍到的知识青年们明白,要适应这里的生活,除了努力挣工分,还得把门前屋后的一切资源利用起来。

只是地里的瓜秧不可能一夜之间结出丝瓜。

陈吉庆就去找些大山的馈赠回来先吃。

水鹊看着堂屋里的聚水池,他想起外头还有个池塘可以利用,“我们要不要在外边池塘养鱼啊?”

买鱼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