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我觉得是个好项目!不但担保股本金,还保证份每年分红收入不低于入股资金的50%。”年轻工人跃跃欲试。
老工人不语。
年轻工人说:“毕竟是世界运动服之都,罗桑厂的根基摆在那里。福利好待遇好,总不会是凭空出来的吧?”
其他工人也七嘴八舌。
“现在机器不开,大家伙就没收入,我们做衣服的手停口停,这个月挣不到钱,明年可怎么过啊。”
“罗桑厂是老厂了,一直都挺有钱。”
“罗桑厂不会出问题的。要是罗桑厂倒了,罗桑县不就完了嘛。”
老工人吧唧吧唧地吸完一整支烟,眉头紧皱。思索再三,他一锤定音:“不要冲动。我们先不掏钱,再观望一阵子。”
年轻工人“哦”了声,有些失望:“那我也不敢拿了。”
“那还是算了吧。”众人纷纷说。
……
趁着夜色,年轻工人揣着一个信封,悄悄溜出罗桑厂宿舍。
“每年50%的收益……值得试试。”他咬牙,“五千块不多,如果能变成七千五,我就继续追加。亏了也就亏了。”
“喂,去哪里?”院子里,有工人拍他肩膀。
年轻工人吓了一跳:“随便走走。没电,什么都做不了,无聊。”
那工人也长叹一口气,眼下的黑痣跟着跳了跳:“今年是年二十八,可还是没水没电。不知道今年这个年,能怎么过,还能不能过。”
“谁知道呢。”年轻工人按住棉衣内怀装着钞票的信封,看向四周微茫的雪,叹道,“天灾啊。”
“还有狗外商趁火打劫。”那黑痣恨声,“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要砸烂我们的饭碗。”
年轻工人一提起外商就来气:“人模狗样的东西,真是欠打。那狗外商你们见过?”
“见过,他长什么样子,我记得清清楚楚。”黑痣点燃一支烟。
“叫什么?”
“江明映。”
……
和年轻工人分开以后,黑痣靠在墙边,和烟民凑作一堆,一口气抽了三分之一包烟。
“……听说了吗。”有人凝重道,“郑厂长大发雷霆,发誓要揪出工人闹事的头头。”
“郑爱民?一个外来的和尚,就凭他?”黑痣忿忿,“分明就是他想把罗桑厂卖给江明映,是我们闹了,他才不敢的。”
“小四用石头砸了郑厂长,郑厂长要报警,被王经理劝住了。”
“他不该砸吗?!他可砸了我们的饭碗!”
“厂子真被卖了去,我们就完了。幸好王经理提前告诉我们这件事。”
“幸好有王经理。”
“不然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
“所有人都被王经理蒙在鼓里。”罗珏浑身发抖,“我该怎么办?”
月亮瘦窄窄的一条挂在冷冷的天上。
“我要不要揭发事实的真相?”
万高大躺在病床上,无知无觉,一言不发。
“可是。”罗珏的目光落在他的双腿上,用力咬住牙,才能稳住颤抖的面孔:“万叔,我读书不容易。”
“这世上从未有人真正爱我。如今的我,早已懂得,没人会真的替我打算。过去没有,现在不会有,未来也不会有。”
“万叔,我经常在想。我之所以被爸妈骗,就是因为我相信他们爱我。可我现在知道,他们哪里是爱我呢?他们不过买了个理财产品,指望着低价买入,获得高昂回报。一旦我不按照他们的意愿做事,所有的爱都没了。都是假的。爱,什么都不是。”
“人生太苦、太坎坷。而我除了一具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