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在暖黄的灯光下,段煜看见周迟的脖颈下方有一片红痕,在白皙的肌肤上分外明显,越往下颜色越深,段煜还想继续往下看时,一只手却扣在了那里,手背青筋浅浅浮起。
周迟淡淡扫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将自己最后一颗扣子扣得严严实实。
是挠的吗?段煜看的久了点,他心大,什么也懒得去想,于是推了推黑色细框眼镜,没什么反应的继续又垂下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动,几乎打出了残影。
周迟肚子里空空如也,烧的难受,再饿一会儿就要咕咕叫了。他坐的端正,伸筷子去夹寿司吃。
他不是没吃过大餐,之前亲戚们有结婚宴或者升学宴,总爱让他爸妈把他也带上。
父母都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言语行为也很市井,却生出了这么一个才华气度兼具的儿子,真真正正的从土窝窝里飞出了“凤凰”。不管什么席,只要带上周迟,那一场席面的焦点已经悄悄转移了。
嘴里嚼着蒲烧鳗鱼寿司,周迟漫不经心想,不过这种高级货确实要比农村三百元的“大餐”口感要好得多了。
既然开始老老实实吃饭了,就免不了聊一些有的没的,祁阔好像也缓过了神,一双汹涌黑沉的眸子也恢复了清亮,他使劲往周迟那边瞅,看周迟没怎么搭理他,又失落的收回了视线。
“段煜再缺课一次,绩点就全没了。”
“啊。”段煜的眼睛仍然不离手机屏幕,很无所谓的说了一句:“天天早八,狗都不去。”
“没关系啊,他爸妈不都是教授嘛,通融一下很简单吧。”杨启一头红毛显得倨傲不吝,他也很少去准点上课,迟到缺勤记了不少回。
“没担心过考试。”
“保送生说话就是很狂啊。”
周迟拿在手里的筷子忽然收紧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感觉嘴里肉香蔓延的寿司失去了味道,有些如鲠在喉了。
几人聊起财经时政,彼此之间都颇有一番见解,家世背景良好不仅给他们带来了不俗的谈吐,做什么都游刃有余,关键还有种无所畏惧的自信。
周迟听不大懂他们讲话,只能机械的敛目往嘴里塞东西。他曾经最看不上的人就是段煜,整日在宿舍睡觉打游戏,仿佛将自己的前途扔在地上摔个稀巴烂也无所谓。
“段煜参加了强基计划,说是懒得备战高考,刚好家里在社科院有人,给他推了个竞赛的名额。”
“挺简单的,我当时在加拿大没参加什么国内的竞赛。”
什么保送什么强基计划,周迟都一头雾水,他那个高中连重高都算不上,是县里唯一的一所高中,周迟的总分和第二名能足足拉开一百五十分。
味同嚼蜡的咀嚼中,周迟想起了自己夜夜挑灯苦读,就为了在所有人面前装毫不费力的学神。因为报不起补习班,他找一些“黄冈内部资料”去把书店翻得底朝天,最后抱着卷子回家里偷偷做。
周迟内心里并没有很不甘,他自傲的已经到一种看不起所有人的程度,在他看来,这几位也堪堪只能算自己光明前途的踩脚石,能利用最好,利用不来的话他自有能力找其他更好的。
说白了,如果自己也有那样的家世,他能做的比他们好太多了。
几人交谈着,从盘子里夹寿司吃。杨启看周迟在那边一声不吭,吃鳗鱼很上瘾的样子,薄唇一启一合,泛着淡淡的光泽感。
看着看着他也馋了。
把那片鳗鱼肉送入嘴里后,杨启立刻皱了眉,右手端起清酒灌了一口。
段煜不经意间抬眸看见了,开口道:“今天这家鳗鱼烤得不到位,肉质有点松散。”
“口感也很差。”杨启眉头仍然没有放松。
他们面前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