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睁睁看着白手起家的陈总跌落到如今的地位,众人不免要感慨一句:世事无常啊!

转眼间又入了冬,北京的冬天寒冷、干燥,四处都是白与棕的交汇,连飘在空中的也不算什么雪花,而是一粒粒小冰雹,砸在脸上刺刺的疼。

周迟从私立医院里出来,裹紧了身上的风衣。

不出意料的话,他这辈子应当不会再和陈嘉行见面。

病床上的男人不是他记忆中的陈嘉行,不过短短半年,男人眼角徒增几条皱纹,发根一点白发生出,看他的眼神似乎掺杂着鲜血淋漓的痛意。

陈嘉行终于养好了伤,再过一段时间就会被阎家人送入监狱,阎家不倒台,他会在监狱里以各式理由呆到死。

两人沉默着。

许久,陈嘉行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

“北京的天好像总这样,铅灰色,沉闷闷的。”他倏然开口,声音像悬在了半空:“像是总有股化不开的浓雾。”

周迟顺着他的眼神看向窗外,他对床上已判若两人的陈嘉行摆不出什么脸色,应了一声:“是啊。”

“我出生在孤儿院,从前连县都没出过,第一次来北京,觉得哪里都很新奇啊,我想更合群一些,那时候都流行去国贸商城逛,我兜里揣了一百来块钱,十年前的一百多很贵,以为我带够了,结果一看价格,我只能买起一个吃饭套餐。”

“但我不能用兜里所有钱去吃一顿饭。”

“我以为感情也是如此,太计较得失,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求同等回馈,甚至想穷追不舍来证明我的爱。”

“我失眠了很久,深夜里总在想,我究竟是哪一刻真正喜欢上了你,是你在公司门口冒雪也要见我一面那会儿吗?是你在办公室里脱了衣服那会儿吗?还是你在我的公寓里,抱着我的头说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好像都不是,但那天我的心脏确实跳得很快,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

陈嘉行从来没在周迟面前说这么多话,但他有直觉,倘若今天不说,也许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我急于在其他人面前展示你的主权,我怕你误入歧途被人骗了,也怕你陷入深坑再也爬不出来,但其实心中真正怕的,是你头也不回跟着那些人走。”

“我清楚你的眼光有多高,所以其余人我都不当回事,直到祁斯贤出现了...我看着你的眼神,忽然有股从未有过的惶恐,我知道你再也不会看我一眼了...”

“周迟,我应该恨你,恨你前一秒才对我柔情蜜意,下一瞬间又对另一个男人做出同样的表情,恨你明明和我约好了在北京组一个家庭,却不带一丝犹豫把我抛弃了。”

......

周迟说:“但现实大多事与愿违,陈总您应该比我更明白这点,太期待某种感情,失望会更快降临。”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们二人难有的平静时刻,周迟看了看腕表,说:“时间不早,公司有新事情,我先告辞了。”

周迟走得很决绝。

陈嘉行望着他的背影,直到瘦长的一条模糊成一个小黑点,他眼前也渐渐模糊起来。

他从来没对周迟说过这三个字,哪怕在刚才诉诸心意也不曾说出口,因为他总觉得这些字眼太虚浮表面,难以启齿。

我爱你,哪怕你从来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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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大学校友圈:

“又到了期末周,痛苦!何人来救救我,如果有个年级第一又温柔体贴的神立刻出现就好了。”

“年级第一,你说的是周神吗?”

“周神哪里和温柔体贴挂钩了...”

“但我之前每次去找他期末划重点,人家也会耐心的给我划啊。”

“怎么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