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迟低声骂了句什么话,祁阔没听清楚,只听见唇舌并用的粘腻水声泽泽作响。
他们在干什么,祁阔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属实是有些超出认知范围了。
祁阔心怀不甘匍匐着朝前一抓,握住了周迟垂在床边的一只脚,恨恨的心想,他知道这儿还有第三个人在吗?
他的指尖恶劣的挠了挠手中这只脚的脚心,那只脚剧烈挣扎着,仿佛是再也受不住了,在他手里胡乱晃动着,像尾脱了水的鱼,十分难把控。
祁阔心里恶意肆虐:怎么,这就受不住了?这点耐力怎么敢去勾他小叔叔,又怎么敢来勾自己?
没挣扎两下,周迟忽然小腿发力,狠狠的挣开了他的桎梏,一脚踹在他脸上。
“嘶-”
男生的一脚,力度可想而知,这脚把祁阔踹得骨头隐隐发痛,嘴里才溢出那声痛叫,登时又反应过来,心中一紧。
他知道要坏事了。
“滚出来。”男人的声音骤然响起。
墙壁上的小灯被拉开,祁阔从床底下钻出来,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去看床上那两人。
周迟凌厉的下颚此时绷得很紧,旁观着他们叔侄二人对峙,还是那副漠不关心的嘴脸,略带凉意的目光扫过他时,竟让他生出一丝憋屈和烦闷。
祁斯贤并未动怒,只是慢悠悠的抚摸着周迟的肩头,对他说:“不解释吗?”
祁阔像是一口血堵在了喉口,上不去下不来,看着周迟嘲弄一般的表情,他硬是把那一句话和血腥气一起吞进了腹中,死死盯着祁斯贤,嘴唇不停的颤动着。
“小叔,你根本不懂他是怎样一个两面三刀、虚情假意的人!只有我懂。”
让给我吧......
他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种撕心裂肺的不甘?他只和周迟认识了一月不到,怎么就到了这种负隅顽抗、非要攥紧在手中的程度。
他实在是不甘啊,看见小叔搭在周迟肩上的那只手,心里那股酸妒之意直冲天灵盖,死死咬紧了牙关,他低头恳求着:“周迟不是安分守己的人...”
所以求求你,把他给我吧,让给我吧,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初见第一面,他躲在门缝后偷窥,两人隔着薄薄的门板对视,只那一眼,他的胸中就擂鼓一般剧烈震颤,满心满眼只剩那双黑泠泠的眼睛。
他从来不信那什么狗屁的一见钟情,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也不得不遂了心,想张口问问那个没心没肺的男生,他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不然怎么会像现在这样,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胸中就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他想张口把那个男的咬死撕碎掉,然后圈一个地盘,只容得下他和周迟二人。
真正站在高处的男人丝毫不为所动,看他这副落水狗似的败犬模样,祁斯贤静静开口:“我知道。”
“但我有能力牵制住他,这是我们最根本的差别。”
这话一针见血,祁阔的心如坠冰窖。
周围忽然一阵剧烈晃动,景色糊成了马赛克,一片又一片的雪花飘至眼前,他一脸冰凉,模模糊糊之中似乎记起了什么东西。
这个时间怎么会突然有雪?祁阔摸了一把冰冷的脸,迟疑的朝外边看去,发现是窗户没关紧,星星点点的白色雪花朝里面刮来。
轻飘飘的雪花呼啸而过,越过巨大的玻璃窗,转眼间就将他们掩埋。
这场雪来得始料不及,来得颇为荒唐。
眼前所有事物都消失不见,一片黑凄凄的景象,只余他和周迟二人遥遥对视。
冰凉的雪花悠悠晃晃,盘旋在他眼前,他怔怔的望着周迟,迷迷糊糊的大脑经过一场雪的洗礼,逐渐忆起了事情最真实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