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回府便被老太医按着坐下,到现在连林钰的手都还没碰到,此时看着近在咫尺却不能触碰的妻子,心头痒得厉害,总觉得要握着点什么才安心。

他望着林钰,开始没话找话:“听说岳父致仕了?”

林钰有些吃惊:“父亲昨日才向皇上请辞,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有旁人在,李鹤鸣不好说自己在狱中亦是耳聪目明,便随口胡诌:“回来的路上听人说的。”

说到此事,林钰终于浅浅露了笑意:“爹爹已经辞官,听阿兄说,阿嫂不日也可回府了,阿兄担忧了好些日,如此总算可以放心了。”

小夫妻才聊了两句,倒惹得老太医心焦,医者治病需静心,最不喜有人在一旁打扰。他直起一把老腰歇了歇,又眨了眨干涩的眼,而后语气平缓地对林钰道:“此间嘈杂,老朽心里实在难静,手都不稳,劳烦夫人暂且先出去,待老朽为李大人上完药,再进来吧。”

涉及李鹤鸣的伤,林钰自然应好,她站起身:“是我的不是,那我去瞧瞧厨房的药煎得如何了,不打扰先生了,先生若需人手,唤一声便是。”

林钰听劝,李鹤鸣却默不作声看了太医一眼,太医被他盯得莫名:“李大人有话说?”

李鹤鸣收回目光:“……没有,劳先生继续。”

但林钰似乎察觉到了李鹤鸣想留她在这儿的心思,她不放心地嘱托了一句:“我一会儿便回来,你听先生的话,不要乱动。”

她这话仿佛在哄半大丁点儿不晓事的孩童,但李鹤鸣倒吃这套,低低应了一声:“嗯。”

0102 (102)身孕

自从狱中相见那次享受过林钰一番体贴,李鹤鸣对被她哄着顺着的照顾就有些上瘾。

他本想借这身伤惹林钰几分疼,哪想太医直接把人赶了出去。等料理完伤,他身上干干净净不见半点血腥,哪还像个刚出狱的伤患,怕勾不起林钰多少怜意。

林钰亲自将老太医接来,等人离开时,也是她亲自送出了门。李鹤鸣穿上中衣,在椅子里坐了会儿,看向了桌上一堆从他身上拆下的血纱布。

陈叔正在收拾一屋子狼藉,准备把这堆糟污的脏布拿去扔了,但李鹤鸣却慢悠悠伸出手,随手从这一堆血污之物中抽出了一条剪得稀碎的、巴掌长的一条血布。

陈叔一见此就明白了李鹤鸣要做什么,也没阻拦,只稍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真是越发孩子气了。

陈叔走后,李鹤鸣把那抽出来的血布随手放在了桌上一堆伤药中间。

半藏半掩,好似收拾的人没仔细,忘记拿走。他甚至还体贴地调整了下位置,就等林钰回来看见,疼上他两句。实在不知从哪学来的心眼,密比米筛。

林钰送走老太医,去厨房端来了刚煎好的药。李鹤鸣听见她进门的脚步声,没什么力气似的靠进了椅子里。

为避免压着伤,他身上衣裳系得松,坠在锁骨前的胭脂玉露在外边,透过领口可见衣裳下缠覆伤口的白布。

不过受了几分刑,他愣是装出了一副明日就要撒手西去的架势,偏偏不知道怎么装得那么像,就连那偶尔露馅展露出的精神气都让人觉得他是在硬撑。

林钰急急进门,见他这模样,开口第一句便是:“先把药喝了。”

林钰在他身边坐下,舀起一勺黑浓的苦药吹凉了送到他嘴边,李鹤鸣瞧了眼她捏着勺子的手,张嘴喝下药,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掌,长指一拢将她的手握在手心,看样子是不打算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