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担忧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夫人……”

徐青引背对她摆了摆手,像是再压不住泪意,声音哽咽道:“出去吧……我同他说会儿话。”

侍女“嗳”了一声,只好应下:“是,夫人。”

房门在身后缓缓打开,发出咯吱的涩耳长响,明媚春光流泻进屋,照在徐青引素白的衣裳上,但很快,这光又一点点在逐渐合上的两扇门见收成一束,“砰”的一声,消失不见。

祠堂重新归于平静,徐青引跪在蒲团上,低头仔细抚摸着簪上雕打的迎春花:“这簪子,是你当初在边关亲手一点一点打了带回给我的,这么多年,我一直收着。”

她掏出丝帕轻轻擦去迎春花瓣上几乎瞧不见的一点尘灰,又将簪子插回了发髻中:“从前你远在关外没法护我,我不怪你。只是如今我要为自己求,若伤了你们李家,你也不要怪我。”

她像是怕他不答应,又看着他的牌位缓缓重述了一遍:“你不能怪我,李风临,我嫁给你时,是想着一生一世和你好的。”

她盯着牌位上“李风临”三个字深深看了一眼,而后站起身朝外走去,决绝的话音留在身后:“你要是不肯,那就化成厉鬼亲自来收了我。”

0065 (65)缠人

微风拂过祠堂前院高大繁茂的林木,徐青引离开后,檐上被马尾榕枝叶遮掩的一角悄悄钻出了一个身影。文竹抬袖擦了擦趴在房顶偷听时被瓦砾蹭脏的脸,环顾了一圈院中,见四下无人,三两下抱着马尾榕利落爬下来,赶紧往林钰的院子去了。

房里,林钰正在喝今日的药食,听罢文竹的话,轻轻蹙了下眉:“她是这么说的?”

文竹点头:“是,不过她话只说了一半,也不晓得她究竟是想做什么。”

文竹今日在那檐上猫了快一个时辰,泽兰听他说话嗓子干得厉害,给他倒了杯温茶,文竹接过来两口灌了,叹道:“不过我方才听徐夫人那话,觉得她也是个可怜人,年纪轻轻死了夫君,娘家又不在都城,日子着实难熬。”

泽兰屈肘撞他,不满道:“你吃夫人的用夫人的,怎么还帮她说话。”

林钰道:“无妨,文竹说得不错,那几年李府上下过的都不是松快日子。阿嫂又丧夫,一个女人难免受苦。”

她思索了片刻,同文竹道:“你去问问陈老,徐青引在府中时哪些人服侍过她,将那些人一一查一遍,看看在我入府之后他们当中谁仍与徐青引保持着联系。”

文竹些许不解:“夫人为何突然想起查这事啊?”

泽兰明白林钰这是要查查成亲那日丢失的元帕之事,她伸手推文竹出去:“叫你查你去查就是了,怎么那么多话。”

文竹被泽兰推着小步往外蹭,“哦”了一声,回头道:“那我去了夫人。”

林钰笑着点头:“去吧,办好了替你和泽兰做亲。”

泽兰烧红了脸:“夫人!”

文竹也红着耳朵,但答的却是:“好哇。”

李鹤鸣离家不过半月,林钰已收到了他数封来信,算算时间,估摸他在前往汲县的路上便开始书信送回来。

信中大多记述的是些小事,譬如他沿途经过何地,见过何种光景,就连某日夜间赶路撞见一只趴在路中央不让的花鹿这种芝麻事都写。偶尔信封里还会稍带一支沿途摘下的花叶,不过送到时多已经焉了。

他信送回几封,每次写得却不多,无论多少事,都只书一页信纸,而信上最后一句永远是:记得念我。

林钰哪知他离家离得这般磨人,她每日过着与此前一般的日子,也无甚变化,都不知要如何回他,写些旧事又觉得无趣,故而一直拖着。

但等李鹤鸣的第四封信送到手中时,林钰终于着急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