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了,撇开视线望向别处,妥协道:“……我不问杨家的事就是了。”

李鹤鸣盯着她看了片刻,似在判断她是不是当真放下了,半晌后,他才开口:“不问最好。”

林钰太聪明,杨家之事她竟敢猜到皇帝身上去,且猜得不错。

灵云山上抓到的反贼叛党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是用来迷惑锦衣卫的幌子,王常中招供的官员也同样幌子。

后来锦衣卫细查之下,才终于将目光投向了一个不能动的地方:皇室。

皇帝廉洁,众多皇子皇孙却未必,王常中贪的钱财大多都流进了皇家子孙的钱袋子里。

查到这里,李鹤鸣已经是一脚踏进了无常地狱。而皇上为遮天下人的眼,盖此乱局,说不定当真会对官员下手。杨家好些年前的脏事再次被翻出来便是因此。

这些事李鹤鸣不能明明白白告诉林钰,但她得知道:若林家刀架颈侧,她该来求谁。

(23)躲开了他

冬日严寒,林钰今日外衣着了一件方领长袖披袄,下身一条马面裙。她肩薄,穿衣裳不喜厚,穿重了一日下来骨头疼。

眼下她立在李鹤鸣这冷风四透的院子里,又难免觉得冻人,只是同他站着说了一会儿话,发凉的手都缩进了狐绒袖口。

李鹤鸣倒不怕冷,身上还是林钰常见的那身飞鱼服,束腰将腰身掐得紧窄,好似里面就薄薄套了件贴身的里衣。

他垂眸扫过林钰袖口露出的一小截指尖,忽而问了句:“冷?”

“嗯?”林钰正思索着要如何询问他王常中一案与林府的关系,忽然听见他关心地问了这么一句,愣了下神。

她捏住袖子:“不冷。”

她抬头看李鹤鸣,见他低头盯着自己的袖口,下意识也往他架在刀柄上的左手看了一眼。他人高、手也长,手背青筋凸显,五指修长,瞧着极其有力。

林钰曾听说他这双手在诏狱里生生拧断过罪奴的脑袋,此话真假暂且不论,但既然有这般传言,那便说明诏狱的刑罚不是寻常人受得了的。

林钰低声道:“李大人先前说王常中的供词里提起过我父兄的名字,我父亲忠君爱民,从来清廉,如此也会下诏狱吗?”

李鹤鸣没急着回答,而是反问了句:“不担心你兄长?”

“啊?”林钰没明白他为何这么问,好不容易归拢的思绪被他拆乱,她讷讷道:“阿兄他……他还年轻,若不慎入狱,应当受得住。”

远在户部理今年税收的林靖想来不知道他这妹妹在外边这么消遣他,他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心道:奇了怪了,屋中火烧这么旺,怎么背上一股寒意。

李鹤鸣盯着林钰看了一会儿,林钰被他盯得莫名,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话无异于把软肋暴露在了他面前。

李鹤鸣道:“林大人为官数十载,便是耻与贪官污吏为伍,涅而不缁,林小姐敢断定令尊就一定清白吗?朝中党争激烈,或为自保,或为求全,总能从陈年旧事中挖出点东西来,便是什么也挖不出,也有旁人抓住这个机会造一笔不干净的污点。”

他这话听似威胁,更像是提醒,显然北镇抚司已经查到了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才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