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莘半晕过去,模糊中传来脚步声,几分钟后,他听见有人冷漠地命令:“泼醒。”

一桶冰水从天而降,如坠冰窟,恰如他无法逃离的阿鼻地狱。

连莘记不清自己在里面待了多少天,只记得自己浑浑噩噩地被摆弄,身不由己地哭泣求饶。

事实上他出来时身上几乎没一块好肉。

送到陆思源这时,让见惯血腥的陆思源都皱了眉。

脸完全肿了,身体像被野兽撕咬过似的皮开肉绽,还有青青紫紫的瘀痕和各色各样烫出来的伤疤,更别提浑身是血,也不知怎么打的,哪怕晕过去,睡梦中都还在发抖,他给连莘做全身检查,中度撕裂,伤上加伤,简直快被玩坏了。

“操,”陆思源难得低骂一声,“这么凶,穆霖还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没把内脏玩出来是不是还得夸他一句有分寸?

时慎序道:“还好吧。”

“你们给他吃东西了吗?”陆思源开始找药找工具。

“给了。”

……虽然灌下去之后一直在吐。

“你不会也加入了吧?”

时慎序撇过脸,淡淡嗯了一声,惊得陆思源回头看他,“不是处男了?”

时慎序不想回答他这种毫无营养的问题:“他挺适合小霖的,我给他涂过药。”

“可怜死了……”陆思源继续找绷带棉签,小声咕哝一句。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陆思源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陆思源先给昏迷不醒的人简单清理一遍,撒药止血,接着开无影灯,凑上前仔细缝合伤口。

陆思源相貌清俊,身材高挑皮肤极白,常戴一副方框眼镜温温和和地笑,显得人畜无害,但当他不笑时,就带上股疏离的冷淡,就如现在认真进行缝合手术的男人,穿着白大褂,低下的眉眼都在散着冷感。

房间一时安静下来,时慎序坐在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看着看着目光就落在了连莘脸上。

肿了,却还是小小的,被陆思源擦干净脸之后,依稀看得见姣好的五官。

时慎序不由得出神:其实他那个地方,挺好看的。

时间滴滴答答过去,陆思源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推开台子站起身。

“行了,先养几天吧。”他把用过的手术镊一系列物品都放在无菌布上,打包到一起准备清洗消毒。

时慎序也开口道:“等他好一点,就叫人把他送回第三监区。”

陆思源挑眉,“潮钰不是马上就要来了吗?不瞒了?”

时慎序没答他。

他站起身往外走,“我还有事,先走了。”

门关上,陆思源看向还陷入昏迷状态的连莘,被猫玩弄过后的老鼠也是这样,快死似的,少顷,屋内响起似笑非笑的叹息。

“小老鼠,你能撑多久呢……”

首都步入六月,天气渐渐变热,距离连莘回来已经过了好几天,他趴伏在监舍内的下铺,下巴抵着枕头看旧报纸,认真认字。

日头逐渐西移,监舍中小小的窗户透进来的光线越发暗淡,过了会,监舍外面传来脚步声,门很快就开了,连莘抬头,看见进来的是岳至,手里拎着两人份的饭。

岳至一进来就喊热,放下饭盒脱掉上衣,挪来风扇还不够,拿起桌上的旧报纸摇得呼呼响。

“我说真的,你这日子过得是不是比在外面还爽啊?你说你,不声不响消失十来天,回来一身伤,厕所不用扫,石头也不用搬,哪个犯人跟你似的,审讯完还有时间休养。”

他一边扇报纸一边打开饭盒,“哥主动请缨给你带饭,又是拿水,又是搽药,记着点哥的好,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