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今晚,他会做个“眼盲耳聋”的哨兵,故意听?不清看不到, 听?她深深浅浅地?叫“他的名字”。
蓦地?, 向导的声音往上一飘,陌生的名字被她以格外婉转的轻叹念出来:“梅奴……轻一点……可?以用你?的鹿角吗?我好喜欢它……”
戎予皱起眉, 转头看向他身边的副队, 他的名字叫梅序, 挺拔冷肃了一天的鹿族副队此刻却有些狼狈,捂着眼睛,指缝间不知是他打的金属钉在发?光, 还是真?的有亮晶晶的液体溢出来。
他的呼吸也有些失序,勉力压低声音:“队长, 我……我得出去……我控制不住……”
戎予嗯了一声,听?着他的副队跌跌撞撞地?往帐篷外走?, 到了门口,被黑狼哨兵按在一边。
诀隐在梅序耳边咬着牙问:“平时装得人模人样,混到她身边你?就暴露原形了?你?这个卑贱的魅魔让她做什么梦了?停下来, 别让我咬碎你?的喉咙……”
戎予走?过来:“放开他,我会善后。”
“善后?”诀隐冷笑,压着火气,声音极轻,“戎奴,你?要进到她的梦里,把梅奴没做完的事情做完吗?”
“你?抓着他不放,向导小姐就会越陷越深。”戎予面对异化狼的讽刺,依旧严肃正气,“让他出去,我会把梦终止。”
深绿的兽眼看了戎予片刻,松开手指,鹿族哨兵指缝的银色粘液有些凝成蜡状,有些则滴了下来,短短一夜,原本两叉鹿角就长出了新的叉芽,新生的鹿角粉嫩柔软,覆着极短的绒毛,一看手感?就很好,只是对鹿角的主人来说,它们异常敏感?,就连风吹过,都痛痒得不行。
他不敢再多停留,大步走?过门禁,气流带起异香。
留下的哨兵们下意识吸气,接着又屏息,禁止那种带有特别作用的香气钻进他们的身体里。
戎予要回到原位的时候,黑狼逼近,轻声问:“你?不会悄悄地?也发?晴了吧,戎予队长?那你?可?不应该再靠近她了。”
“不会。”戎予还是很冷静,“我的眶下腺从?来没有分泌过泪液……”
“泪液?”诀隐勾起唇,“银夜还差不多。”
戎予皱起眉,不喜欢他这个说法:“诀隐队长请自重。”
诀隐没再出声,还守在门口,眼睛紧盯着戎予,无声地?逼迫他快点儿将轻声呜咽的向导从?错误的梦境里带出来。
样子凶狠,狼耳却时不时便被那像用羽毛在心尖扫来扫去的细微声响刺激得抖一下。
那个声音又轻轻唤出一个名字:“戎予队长,你?也来了……”
诀隐利齿发?痒,在他快要按捺不住自己?的当?口,向导的梦境终于回到正确的轨道,不过她还是在哭:“呜,不能学了,真?的不能学了,知识太多,我得等一下……”
诀隐盯着地?上的某一点,像是被气笑,轻嗤了一声。
他们在黑暗里受着她无心的折磨,可?她呢?她想?的竟然?只有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