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做什么?

在为谁而战?

又是在对谁拔剑相向?

过往的亡魂从记忆中复苏,成群结队地挡住了剑刃。

它们指着自己血淋淋的致命伤口,向他露出了带血的笑容。

“你一路腥风血雨地闯来, 得到了什么呢?”

“你毫不留情地将我们斩于剑下, 有让这个世界变得美好一分吗?”

“该死之人杀不尽,枉死之人救不完,这经年累月无穷无尽的杀戮,有让你离苦难的尽头更进一步吗?”

“什么才是苦难的尽头?它真的存在吗?”

“在那里, 有你所要的意义吗?”

“不。”秦自行握紧剑柄, 克制住收手的冲动, “意义……不只在尽头。”

“那在哪里呢?”

“在你已经消亡的母星?在你曾经效忠的联邦?在你新信仰的家园?”

“没有什么东西永恒不变,一旦你的新信仰成为你的第二颗母星、第二个联邦,你又将何去何从呢?”

“你已经没有来处,你也终将失去归处, 那么,战斗的意义在哪里呢?”

“一切都没有意义,不是吗?”

“不。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秦自行下意识想要反驳, 他觉得不对, 但他想不起来具有说服力的理由。

前所未有的疲惫笼罩了他。

“他怎么了?”

如果问号能具象化, 席云现在已经顶了满满一脑袋。

早在出发之前, 席云就和大家探讨过园丁可能有的手段:异空间说明它很可能有空间系的技能,火闫香说明它可能有植物系或生命系的技能,极低的污染异常波动说明它可能有隐匿系的技能……

但没有一种预判,能解释现在的场面

她自己还保持着备战的姿势,没有感到半点异样;秦自行却莫名奇妙地颓丧下来, 耷拉肩膀拖着剑,蹲到角落里, 满脸纠结地抠起了小土坑;而园丁就站在原地,脸上不见半点得手的喜悦,却也完全没有任何补刀秦自行的打算。

两人一污染源仿佛呆在三个不同的片场。

“你不受影响?”园丁不惊不急也不怒,视线落到她的手腕上,“好吧,有俄瑞波斯之心,也正常。”

席云闻言,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吊坠,在异空间充足的光线下,吊坠竟也隐隐透出暗红的色泽。

园丁自问自答地解决了自己的疑惑,开始解决席云先前的问题,“我的精神技能叫做【夺志】,可以夺走敌人的……志向?志气?野心?为之奋斗的事物?你们人类为此创造的词汇太多了,我总区分不出它们的区别……但只要是内心存在这些东西的对象,就绝逃不过我技能的影响……”

说到这里,它意识到席云这个例外,严谨地改口道:“我是说,凡是被我攻击的对象,只要没有佩戴俄瑞波斯之心,内心又有我说的那些东西的话,就会被我的技能锁定,丧失一切行动的力气和能力。”

这简直就是概念神。

一般谁没有野心?谁没有志向?谁没有为之奋斗的事物?

席云无言以对。

解答完毕的园丁瞥了一眼秦自行,评价道:“一般人类这个时候已经停止呼吸了,他还能挖小土坑,意志力很可以。”

席云:“……”

牛逼。

挖坑还能和意志坚定扯上关系。

她半天没说话,园丁也没话说,转头蹲下了身,照料起了刚到手的向日葵。

席云:“……”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说出后面这句话,“就这样?我呢?你确定不把我也处理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