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是进食的时候,它要留着胃口,吃掉那些缠人的星星。

它偶尔舔食人类的梦,那个人的梦就会变得怪诞,让他尖叫着醒来。

恐惧让他的味道有微妙的改变,不像先前那么好。

放到其他人类身上,变没变味的结果都差不多,最终都是一口吃掉而已。

但这个人类,这是个值得精细料理的人类。

有时候它懒得等待,也不想一觉睡去把人类的整个生命都漏过。

于是它顺着时间线爬到人类的下一个命运节点。

人类的骨骼长开了,但比起同类还是瘦弱。

唯一增长的是他灵魂上的黑斑。

这个标记让他看起来更可口了。

他待在一个白色的方格子里,抱着手躺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对面是一个自称医生的平庸人类。

而属于它的那个人类说:“我总是做奇怪的梦。”

医生说:“你需要放轻松…想象你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放轻松,听我数数,我数到三,你就到了那个地方,然后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一,二,三。”

“我在一片海边,风很大…”人类说。

“我看见一头鲸,我上去抚摸它,但那不是鲸…”他抽搐起来,医生说:“你在紧张,换一个,换一个地方,我们慢慢来。”

人类说:“我在一座城里,城墙上有壁画,画着疯狂的星星。

有东西在深处看着我。

有东西在看着我…“医生显得心不在焉,他悄悄挪近了那个人类,一手试探地放在椅子扶手上,嘴里随意说着:”再换一个,你需要平静下来…完全听我的指挥。”

“我打开一本书,上面的字我看不懂,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不该打开它…。”“放松,放松。”

医生说。

他的手却搭在了人类腿上,逐渐向上挪。

它在远处看着,认出那是人类们试图交配的前兆。

属于它的人类猛地弹起来,推开了医生。

“你根本不是在帮助我。”

人类说。

“你这个下作的”他在愤怒,这让他的味道又变了。

他的味道不该这么变化,这是个值得精细料理的人类。

平庸的医生不懂这个区别,他只是说:“我是在帮你,你需要完全敞开,毫无保留地敞开,适当的移情是被允许的…”人类撞翻了椅子。

医生拉住他,试图把他往墙上压,一面说:“我可以让你的档案留下污点!你缺乏对人类社会的共情,我完全可以指控你为反社会人格”人类一脚踢开医生,拒绝了交媾,冲出了门。

他在一座桥上徘徊,看着水。

他的思绪又凉又繁杂,它知道他想起了他小时候来过的海,他想跳进去,跳进任何一片水,只要那水能带走他,包裹他,支持他。

最后他没有跳,他转身走了。

他的骨骼缓慢生长,达到人类雄性的标准后停滞。

他反复做梦,偶尔也误闯入它的梦。

他读诗,读那些癫狂人类的呓语。

他拍动物的照片,拍星球地貌的照片,就是不拍自己同类的,看来他对同类不再有什么好感。

他坐上人类自己造的铁鸟,往星球北端逃逸。

他到了一个气候和他的情绪一样凉的地方,也许他认为远离海就能让自己逃脱跳下去的欲望。

他在夜里惊醒,为万事万物感到恐惧和疲惫。

他在夜风里撕碎了给某个人的信,因为人类不允许相同性别的同类走到一起。

而它看着一切。

它最终会到来,接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