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嘴唇擦过一根触角，那触角的口器里就伸出半截舌头，轻缓地舔着艾文的嘴角。

深海处也不是全然静谧的，能听见深沉的水流晃动的声音。

鱼缸外的触手在洋流里晃动，像无害的海藻。

艾文翻了个身，垫在身下的触手感兴趣地动了动，有一根松松垮垮圈住他脖子。

艾文仰面看着头顶的水，一切还是很黑，不知道水面上是什么时候，从水下看，只能看见晃动的深蓝色。

有隐绰的黑影缓慢地向下飘荡，形状不一，像海里在下黑色的雨。

艾文知道那是木板，桅杆，铁皮，还有人类的尸骸。

“诺克斯。”

艾文说。

“我想回岸上去。”

“嗯。”

诺克斯说，这次他的声音清晰了很多，也许他在什么地方新生了一套人类的发音器官。

“这里不好吗？”这里当然很好，宁静平和，满载爱和欲望。

就算艾文生命中有其余的东西，他也愿意抛下一切来到这里的。

但这恰恰是问题所在：艾文需要亲自卸下一切行装，自己回到这里，而不是被装在鱼缸里被触手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