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来了!”有人小声提醒。
透过会议室的玻璃门,黄兰看见一个穿深色西装的男人正在巡视。他侧脸轮廓分明,眉宇间透着几分熟悉。正当她出神时,那人突然停下脚步,直直地望向她。
“兰姨?”西装男人推开会议室的门,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
黄兰茫然地抬头,只见对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是我啊,宋秋!当年在您家住了足足半个月那个!”
黄兰看着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十五年前那个雨夜,萧默带回一个少年,他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眼神空洞,表情麻木。
黄兰拽着萧默的衣服小声问:“这是谁家孩子?”
萧默压低声音:“他的父母半年前在被入户抢劫的歹徒杀害了,这孩子被他姑姑带走了,心里有阴影,一直走不出来,反复自残,今儿我出警时看见的。”
宋秋蜷缩在沙发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
黄兰给他煮了热腾腾的姜汤,轻手轻脚地坐在他身边。宋岩手腕上的纱布渗出点点血迹,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刺眼。
“喝点热的吧,孩子。”黄兰把碗递过去,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年幼的素素。
宋秋猛地抬头,眼神里充满防备和敌意,一把打翻了汤碗。滚烫的姜汤泼在黄兰手背上,立刻红了一片。
萧默闻声赶来,瞪圆了眼睛,却被黄兰用眼神制止。她默默擦干净地板,又重新盛了一碗。
宋秋蜷缩在沙发角落,像只受伤的小兽,警惕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萧默压低声音说:“我去拿药膏。”
黄兰摇摇头,重新盛了一碗姜汤放在茶几上,这次离宋秋远了些。
她轻声说:“让他自己决定吧。”
黄兰拉着萧默退到厨房。
从那天起,只要有时间,萧默夫妇每天下班都会来看宋秋姑姑那看看这孩子。有时带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有时是一本旧书。宋秋刚开始不理,就扔到门口,三个月后,连楼道打扫卫生的阿姨都认识萧默和黄兰了,他还是沉默,却不会再扔掉东西。
深秋的一个雨夜,黄兰发现宋秋家门口的垫子上放着没动过的晚饭。她敲了半天门没人应,急得差点要报警。最后是萧默从消防通道的窗户爬进去开的门。
他们在浴缸里找到了浑身湿透的宋秋,少年眼神空洞,手腕上的旧伤又添了新痕。
“为什么要救我!”宋秋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让我去找爸妈不好吗?!”
黄兰红着眼睛给他包扎伤口,萧默则一言不发地收拾着浴室里带血的剃须刀片。
第二天,黄兰请了假,带着针线筐坐在宋秋家客厅。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织着毛衣。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温暖的光斑。
就这样过了一周。
那天傍晚,宋秋突然站在黄兰面前,声音颤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们非亲非故。”
黄兰放下毛线,看着宋秋消瘦的脸庞:“你还是个孩子啊。”
“可我不是你们的孩子……”
“那有什么关系呢?”萧默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手里提着热腾腾的包子,“非亲非故?你小子,我们都认识快半年了,也算是朋
友了吧?”
宋秋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黄兰走过去,轻轻地抱住他,手抚着他的背:“孩子,会好的,慢慢的,时间会给你答案。”
又过了很久,宋秋手腕上的纱布终于拆掉了。取而代之的,是黄兰给他系上的一条红绳。
后来,宋秋搬家了,等他大学毕业了,他也试图寻找过黄兰和萧默,可人海茫茫,当年的老邻居也都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