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主,你慌了?”
素和青毫不犹豫地将长剑从朔风寒的心口拔出,剑尖带出来一点灼热的血,飞溅到她脸上几乎要将她灼伤。
魔尊的心头血。
这就是她的第四个任务。
任务完成。
难怪他对她的感情是那样的纠结、无望与卑微。
难怪他一次次想要走进她的身边,又一次次遍体鳞伤地离去。
难怪他的眼神中有那么多的痛苦与绝望。
因为在她与他之间横亘着宿世的因缘,无解的误会,与哪怕是死也无法互相理解的两颗心。
谁会相信一个男人有能力懂得女人高贵、深邃而又广远的内心世界?
他,配吗?
可那热衷于开玩笑的命运偏偏将故事写到了这一章。
“天帝何出此言?”
素和青看着阿浊死不瞑目的神情,心中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却不是为他而叹,只是因为她发现自己是怎么也联系不上风皇了。
“清主在四界威风了几百年,死到临头才发现自己是个离不开妈妈的丫头片子,瞧你这死鸭子嘴硬的模样不是慌了是什么?”
素和青闭上了眼,想起她在冥界初遇风皇的情境。
“太皓,你把风皇怎么了?”
篡位,囚禁,夺权。
一段男人将女人全面挤压、抹杀、消灭的历史。
自娲皇始。
“本帝做了什么还要向你汇报么?”
太皓看起来是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说话的语气都神气不少,可他心里明白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敢放下警惕的。
更何况,按照他的计算,清主这时候早该魂飞魄散了才对。
“清主,不要再挣扎了。”
毕竟,她看起来是满盘皆输。
“清主,你看看你这辈子帮了那么多人,可你需要她们来帮你的时候,她们在哪里呢?”
杀人,攻心为上。
没有谁比太皓更知道那些本该来帮素和青的人此刻去了哪里。
她们被囚禁、被杀害、被放逐。
到了天帝的嘴里却成了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了。
素和青安安静静地看着阿浊的身体化作点点微尘,寂寥而又沉默地飘向那片曾孕育他的大地。
她知道。
她早该知道这是挣不脱也逃不掉的命运。
但是,命运是可以改写的,命运是可以抗争的。
她需要的只是时间。
也许要很多年。
也许,她再也看不到那一天。
素和青站起身来,掸了掸手,那暗色的微尘执着地萦绕在她身边,怎么赶也赶不走。
她望着太皓,从发丝到四肢,沙粒般飘散,神色平静地诡异。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你、你在说什么?”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这是什么?”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消失,就像她从一团气化作人形,又再度归为清气散入天地无极、山河万顷之间。
“太皓,几千年后在人间会有一位老者写下我今日所说的话。”
而那个时候正是换了人间。
她走了,可还没有走。
她死了,可永远都不会死。
只要天地间永远有一股清气,她就会再回来。